罰他們為王修建驪山大墓，他們現在修的便是大王萬歲之後的陵墓了。”

蒙毅，阿修聽了，都是很很吃了一驚，齊齊驚道：“大王萬年之後的陵墓？！”阿修嘆道：“身為君王，其身未死便已想著為自己死後修陵建墓了！”蒙毅卻是臉色沉重，一言不發，王綰道：“我們走罷！”於是五人離開驪山，阿修不住回顧驪山眾徒，心中有種難以言白的激憤。蒙毅更是引韁垂首，神色頹然，緩緩而行。他箇中不住翻騰，現在這個坐於咸陽王位之上的秦王倒底是個什麼模樣的人物？是個英明之君主，還是一個獨夫暴君？他雖然尚未親政，長年深居宮中，授學少傅，可是駕御文信長信如此工於心計，老謀深算的權臣卻是遊刃有餘，玩之股掌；可是他即位之初，便不惜耗費這麼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國力，發徒鉅萬，為自己修建崇陵豪墓。

蒙毅心中一陣興奮，一陣冷灰，極為矛盾。感到前途未卜，秦國將來如何？著實令人堪憂，起初在蒙毅心中，思考得只是如何盡忠盡力保護相邦，保護秦王，保護秦國，根本沒有想過秦國的人民。如今自己親眼看到驪山刑徒為秦王修墓，掙扎於痛苦之中的場面，他心中不禁問道：自己是否真正地在保衛秦國？自己需不需要保護秦國的子民？蒙毅帶著滿腹滿腔萬千的疑問同阿修，王綰離開驪山。

約行五十餘里，來到灞上，灞原前臨滬水，後控灞河，因名灞原。灞河古名滋水，春秋秦穆公時，秦國霸世，秦穆公這位一代霸王遂更滋水之名霸河，以彰秦之霸功。蒙毅一行車馬到時，蒙毅控韁立馬霸原之上，昂首臨風，眺望遠處秦都咸陽金城湯池，不禁雙眉一緊，扯韁夾腹，拍馬徑從霸上衝西飛速馳下峻坂，隨後揚起一道征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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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長楊羽獵　赤手屠熊搏虎（14）

過了灞上斬劍之亭，蒙毅一行便是來至秦都咸陽城外灞橋之上。蒙毅催馬上橋，但時正值孟春季節，但見灞橋橋畔垂柳青青，依依可人，輕風徐來，微微搖曳，宛如秦中娥女長髮飄擺一般柔順多姿。

蒙毅心中不禁一蕩，悠然想起母親王夫人曾經給自己講起亡姑蒙文送她夫君武安君白起出徵之時，每送必至灞橋，折柳作別，淚傾如雨。蒙毅當時年幼不解，便問折柳何意。母親告訴他說：“柳留同音，折柳作別表示深切地挽留之意，你姑姑文思疾巧，人又淑蓄，寓意折柳，以後秦國咸陽人送人之時，便是都學他的樣子。”他還記得，母親述完之時，曾經深深嘆息：“秦國的男兒都是驍勇衛邦的好兒郎，可是不知背後卻有多少痴婦怨女因為貞情獨守空房，白白浪費韶華。”蒙毅不禁想起亡姑蒙文何嘗不是長年獨守。武安君白起長年征戰在外，蒙毅一想起亡姑父白起，思及白起為秦國盡忠效力，下城大者七十有餘，小者三十，立下赫赫軍功，心中一激，縱目仰望咸陽。

王綰，阿修車馬在後隨上，一行徑自過橋，來到咸陽東門霸城門下。阿修探首而出，仰望霸城門樓，雄渾壯麗，直摩雲天，一派霸氣，與那周室天子向居京雒自是不可同日而語，開口讚了聲道：“好生氣魄！不愧是秦都！”蒙毅雙眼凝視城門，心中一酸，瑩淚欲催，自己生長於斯，如今闊別二載，回返故鄉，對於自己熟悉的城牆城樓，更增親切之感。

且說五人車馬徑入咸陽，直到王綰官邸“右丞相府。”蒙毅，阿修便是住於“右丞相府”賓客精舍之中。王綰吩附了府役為他們備了衣食湯浴之後，便出府登車，徑投港北“相邦府”去。

一連數日，王綰每日下朝歸來，總是告訴蒙毅，阿修二人：“自己近來多次向呂相邦舉薦二位，相邦也很為欣賞二人的武藝才能，可是二位須知，相邦乃是秦國仲父，一邦之相，每日政務戎機，千頭萬緒，日理萬機，很難抽出閒暇召見二位。”

王綰眼見阿修已生厭煩之心，為安她意，向她保證：“不過二位儘可放心，少則數日，多則十日，相邦一定召見二位！二位這幾日來左右沒事，咸陽東西市大，店肆極多，六國戎蠻貨殖盡集於此，二位不妨前去市中觀覽。”

蒙毅一笑，卻不答他，心中想到，自己生於此地，府家就在城南北隅，咸陽城中，舊時嬉戲玩耍之地，有甚好玩之處，不比大舅舅你清楚明瞭百倍。阿修卻道：“也好！我們便去市中散一散心。”其實阿修卻想見過呂不韋之後，便和蒙毅回家探望雙親兄長，順便告知自己與蒙毅將為之事，好叫二老家中知情，然辭別出秦，便尋天下鬼谷門人，替師完成遺願。可是如今既然見不著呂不韋，便和蒙毅回家探親便了，順便勾留咸陽幾日，小玩一番，自己沒有盤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