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欲奪眶而出,我從小到大沒被人打過嘴巴,這是第一次!霎時間,胸中燃起一股無名怒火,憤怒與羞辱壓倒了一切,我逼回了眼中的淚水,咬緊牙,掄圓了胳膊,對著他那被得意扭曲了的臉狠狠地扇了回去。
又是‘啪’的一聲,如驚雷般在這個死寂的店裡炸開。
我的手又麻又疼,但隨之而來卻是一種痛快,一個多月以來堆積在心裡的煩躁與怨氣被這個巴掌盡數釋放了。我像一個勝利者般昂起頭,對著那張一側有些泛紅的臉燦然一笑。
他顯然被我震住了,竟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摸摸自己的臉,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這是真的。然而這表情只是一閃而過,他很快又向前逼近了一步,眼神恢復了之前的兇狠,甚至還多了一分暴虐!
“奶奶的!敢打我!活膩了!”他咒罵著又一次揚起手。
我必須承認,由於男女體力的懸殊,這第二次我肯定是抵擋不住,但是經歷了剛才的一幕,只有蠢人才會選擇現在退出,我於是繃緊臉,用同樣惡狠狠的目光回瞪他!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災難一觸即發!
“夠了!”在他手落下之前,一個身影橫在我們中間,我定睛一看,是位年輕人,身穿淡藍色的長衫,只見他一揚手,擒住了那人的手臂,緊接著一用力再一翻腕,向前一推,那個下人
“哎喲!”一聲,踉蹌著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
“好功夫。”我心裡暗暗讚歎,這個人身材並不十分魁梧但是力道用得巧妙,一看就是練過武功的人。我收回視線,向側面退了一步,再去看那個下人時,只見他瞪圓了眼睛,望著那年輕人,一臉驚慌失措。
“爺,我……沒看清是您,奴才該死,請爺恕罪!”下一刻他已撲到在地,哆哆嗦嗦的,剛才耀武揚威的神氣一掃而光。
原來這就是他家主子,好俊俏的一張臉!劍眉星目,燕頷虎頸,冷峻中帶著儒雅,溫潤中又透著幾分威武!
“姑娘,你沒事吧!”他沒理睬那個下人,徑直轉過身問我。
我揚起頭,正對上了他那雙幽黑明亮的眼睛,不覺一怔,好冷的眼神!帶著一種懾人的氣魄,難以想象這樣一張完美的臉上居然會有這種眼神,難道,我剛才說的話他都聽到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就是故意看著我被打而不出面制止。這主僕二人果然是一丘之貉,想到這裡,自己心中的怒火又翻了上來。
“我沒事,一個巴掌而已!”我盯著他直通通的說道。
他挑起眉毛,露出一絲嘲諷的神情。
“爺,就是這個丫頭,她打碎了您的花瓶,要不然我也不會……”
“放肆!”那僕人還想爭辯,被他一聲喝住,他轉身道,“剛才的事我看得很清楚,還不退下!”
“是。”僕人悻悻的站到一旁。
“我們走吧。”他沒再回頭,徑直朝門口走去。
看來剛才的事他真的全都看見了,就這麼吃了個啞巴虧,我心裡頗為不服,在他身後說道:
“公子且慢!”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
我頓了一下,又道:“今日我捱了打,也打了人,算是扯平了,這事本該這麼算了,但我心中有句話不吐不快!不知公子想不想聽?”
“你……”旁邊的僕人還想說什麼,他手一揚,制止了。
“願聞其詳!”他看著我道。
我輕輕嗓子,冷聲說:“恕我多嘴,公子看起來性情純厚,不像那種縱僕行惡的人,但是手下之人如此魯莽囂張,若長此以往,不加制止,公子你的一世清譽怕是會毀在他們手中!”
他聽了我的話,臉上似笑非笑,盯了我好一會兒的功夫,輕聲說了句:“多謝姑娘提醒!”接著轉身離去。
“好險啊,姑娘,今天你險些闖出大禍?”他們一行人剛離開,夥計便跑到我身邊,一臉後怕的對我說。
“為什麼,那個花瓶本來就不是我打碎的!再說我還捱了個巴掌呢!我闖什麼禍?”
“你可知道那位公子是誰?”
“不知道,看穿著是個有錢人,他是誰啊?”
那夥計四下看看,然後壓低聲音對我說:“這麼跟您說吧,那個拿著花瓶的下人,叫趙德,是四貝勒府上的人,他管那位公子叫爺,那您說說那公子是誰啊?”
“啊,胤禛!他是胤禛!”我驚叫道。心裡想著,終於見到雍正了,找了這麼久,今天居然在這裡見到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