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失憶,混蛋裝得還挺象。他嫌棄地夾起一根雞腸做鄙視狀,他去擠羊奶,被噴了一臉,鼻頭上一塊白好象戲臺小丑。打獵時遇上狼群,他雙手微顫,仍然擋在他身前。他半夜上山為他去採可以止咳的韋陀花。
他牽著他的手說:“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扛著,記住,累的時候還有這裡可以靠一靠。”
“我願與你執手偕老,無論多少風雨險阻,或是富貴風光,絕不相負。天地,星月,山河,萬物蒼生,皆是證人。”
“我現在是把自己的命運和前途交到你手裡了,你願意接嗎?”
……
“小寶,別走。”庭霜啜泣著伸手撈了幾下。
一隻溫暖的手輕拍他的肩:“我不走。”
庭霜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寶琪的臉,雖然蒼白毫無血色,卻依然流露著令人心動的深情,一時間百感交集,千思糾結,想起湯姆遜說的一句話:“你們中國人為什麼不把愛人叫‘甜心’,卻叫做‘冤家’呢?”
嗚,你個洋鬼子怎麼體會得到“冤家”二字的絕妙,除了這兩個字,天底下又有哪個字能表達我對眼前這個混蛋又愛又恨的心情。
“好啦,沒事了。”寶琪拍拍他象是哄小孩,“別哭了。”
“以後不許騙我。”庭霜努力用淚眼朦朧的眼睛發射眼刀。
“是,遵命。”寶琪認真保證,“你也要遵守當初的協議,如果我老實坦白了,你不可以對我使用暴力更不可不理我冷落我。”
“還敢跟我提條件。”庭霜抓過他的手輕輕印上一個牙印表示憤怒。“那你以後不許做危險的事,不許嚇我。”
“是,我保證。”寶琪看著他輕笑,眼神裡滿是志得意滿。
庭霜覺得自己被他套住了,就這麼把自己的心思和感情暴露在他面前,感覺挺沒面子,把臉藏在他懷裡拱了拱,順便拿他衣襟擦擦眼淚鼻涕。
可能寶琪年輕力壯,再加上青龍珠的奇效,居然從鬼門關打了一轉又回來。趕緊和庭霜帶著一隊護衛護送青龍珠上京。
宏偉壯觀的乾清宮內,皇帝再次召見庭霜,說:“聽寶琪說,這次全靠你找到了青龍珠,這才救得太后的性命,你想要什麼賞賜?”
庭霜瞥了寶琪一眼,這傢伙居然把功勞安到他頭上了,可是他怎麼好意思腆著臉要賞賜?
“皇上事親至孝,為太后的病憂煩勞心,臣感同身受,只想著怎麼治好太后的病,哪裡想到賞賜。”
皇帝很感動,又說:“卿忠心為國,朕一定會重用於你。”
庭霜一想到那些煩文褥節就頭疼無比,說:“臣資質愚鈍,不堪驅使。”
寶琪也說:“人各有志,他不適合高居廟堂。”
皇帝也不勉強,又對寶琪說:“這次太后玉體痊癒,你和定國公之女的親事也可以辦了,太后一定非常歡喜。”
庭霜臉色變得刷白,緊張地看著寶琪,寶琪卻不動聲色,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會意,命庭霜退下,留下寶琪召對。
“庭霜這人,才幹在臣子間屬於中等偏上,但是人品卻是一流,朕有心重用,好好培養一番,會成一代名臣。你不妨好生勸勸他。”
寶琪指指皇帝案前的一疊奏摺,說:“可這些摺子都是參劾他的,都是為臣做糧臺時積下的怨恨。皇上覺得他可用嗎?”
皇帝皺眉沉思:“你可以教教他為人處事。”
“臣只能說,這有兩種可能,一個是他不善長官場規矩不善人事來往,還有一種可能是,他根本不打算走仕途之路,所以做起事來沒有給自己留後路,不管哪種可能,他都不適合混跡官場,他就是那樣的人,追求自由,雖然有些鬼點子,其實心地很淳樸,複雜汙濁的官場會一點點掐滅他的靈性。請皇上成全他的心願,放他躬耕田野。”
寶琪說得非常誠懇。
皇帝沉默良久。
庭霜步出景運門,看到一個極漂亮的少女扶著侍女的手走上石階,身後兩個太監竊竊私語:“這就是定國公的千金啊,真是象仙女一樣。”
“當然,要不太后怎麼看中她,要把她指給錦鄉小侯爺呢?”
庭霜聽了,胸口象壓塊巨石,又悶又痛。
回到侯府,庭輝大英子等人迎上來,庭霜也懶得說前後經過,只說:“收拾東西,我們回家。”
小蘭小玉幾個聽說可以回家了,也很高興,立即回房收拾衣裳玩具,來京城後買的東西還有皇帝太后賞的好東西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