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花紋在平滑的大石上顯得突兀而不協調,彷彿這些花紋是被人刻意散佈在石頭的個個地方,每個花紋都各自有著生命,都各自有著思想。
“這是什麼?”她指了指大石上的花紋。
“蝴蝶的屍體。”
“蝴蝶的……屍體?”陸盈月嚇得臉色明顯地刷白。
“剛才那塊大石頭上的花紋,全部都是蝴蝶的屍體。”
“怎麼會呢?這裡究竟是哪裡?”
該不會是蝴蝶的墳墓吧!“這塊石頭叫碎碟冢,傳說中石頭上的每一個蝴蝶屍體代表著每一個碎了心的人將心埋藏在此,就像這些碎碟一樣。”聶人故懷念地摸著大石頭。“這裡是我孃的墳墓,也是我娘生前最喜歡來的一個地方。”
“你孃的墳墓?”
她從來都沒有聽聶人故提起她娘,沒想到原來他娘已經死了。
陸盈月是個孤兒,她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父親是誰,身邊最親最親的人只有養她、教她的白楚卿,所以對她而言,父母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可是聶人故不同,他有爹……也有娘。不像她,什麼都沒有。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因為我想讓我娘看看你,因為今天天氣很好,因為……想做一件事,幹嘛一定要有一個理由?”
聶人故奇怪地瞅著她瞧。
其實連聶人故自己也不究竟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碎蝶冢一直是他列為禁地的一處,他從不讓人來這裡,然而卻因為她而破例了。
似乎,他的很多堅持,都因為她而有所不同。
“你娘死了,你很傷心嗎?”陸盈月突然有點感傷。
聶人故看著石頭上的紋路,俊魅的眼神茫然無依。“傷心?我不知道,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不是你娘嗎?怎麼會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該不會冷血無情到連自己的娘死了,都還無動於衷吧?“我應該要有感覺嗎?”
陸盈月並不知道,他從小生長的環境是如此詭譎可異,即使不是孤兒,但他的生命卻和孤兒比起來沒差多少。
他有爹有娘,卻很少見面,偶爾碰見,稱呼也只能叫老爺、夫人,不能喚爹喊娘,他永遠只能站在遠遠眺看他們,而不被允許親近。
他的童年,是孤獨一個人的,身邊只有僕役與花娘,沒有親近的爹孃,天天就是與書與武藝為伍。
聶人故不懂,對於這樣的一個娘,他應該要有任何的感覺嗎?“我不知道,我是個孤兒,所以我不能體會你的心情……不過,她是你娘、你是她兒子,你們不是母子嗎?”
“白楚卿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這……當然會了,我一定會哭得很傷心,可是主子最討厭看到我哭了,只要我一哭,主子一定會……”
陸盈月突然住了口。
“怎麼了?說下去呀。”
“我說錯話了,我不應該叫白楚卿為主子的。”
因為此刻,聶人故才是她的主子。
出乎意料的,聶人故並沒有發怒。“主子、主子叫了這麼多年,突然要你改口似乎不大可能,我也不想勉強你,隨便你高興怎麼叫。”
“真的嗎?”她喜出望外,清麗的小臉上染上紅撲撲的顏色。
看著她因興奮而漲紅的小臉,聶人故淡然一笑。“白楚卿對你很好嗎?”
“好,當然好了。”一提起白楚卿,她就滔滔不絕。“當年要不是主子把病得快死的我撿回修羅門,留住了我的一條小命,不然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呢!今生今世主子對我的恩情,我是怎麼都還不完了。”
“要是我死了,你會為我難過嗎?”
“如果你死了,我當然會很難過。”陸盈月張著無神的大眼。
“我對你又不好,你幹嘛要替我難過?”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應該是、應該是說你對我很重要,所以就算你對我再不好,你再怎麼討厭我,我還是覺得你很重要。”陸盈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說話一時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是嗎?”聶人故嘴上不說,卻無法否認心中有一股暖流隱隱溫熱著他冰冷的心,慢慢融化他心中的冰湖。
“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你發生了什麼事嗎?是主子要殺你、還是你要殺主子?”“如果有一天,我與你主子打起來,你是幫我還是幫他?”
他怎麼老愛出這種問題?“我誰都不幫。”
“為什麼?你難道不怕白楚卿死在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