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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喘息著,他極度吃力地,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一句話:“我死後……把我埋葬在中國人的墓地裡。”

玉旨一郎的身子倒下去了。

玉旨雄一哭倒在他的身上。

直到這時,日本憲兵們才想起去追趕王一民,等他們繞到樓房後邊的時候,人早已不見了。高高的院牆,連從哪個方向逃走的都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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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從二樓上飛快地跑下來,開啟後樓門,蹦出門外,又虛掩上門。她心怦怦跳著,她怕王一民跑不出來,又夥身門縫上往裡看,不看則已,一看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何二鬼子跟著一個拿槍的小老頭進了樓門,後邊還跟著日本憲兵。他們是來抓王老師的!這可怎麼辦?緊接著她就聽見樓梯上下的問答聲,喊叫聲……不好!兩個日本兵往樓上跑……她看不見了,只聽一陣劈里噗通的亂響,夾雜著一片喊叫……忽然,在她頭頂的左上方,傳來嘩啦啦的響聲,她忙一仰頭,看見一扇小窗戶被打碎了。她知道那是樓梯轉角處的窗戶,她看見窗戶臺上露出一隻胳膊,呀!那是王老師!他八成是要從這裡往出跳?她忙奔到窗下,還沒等她站穩又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她嚇得幾乎叫出聲來,天哪!是打王老師!她忙往後退,希望能看個究竟。她還沒有退兩步,王一民從樓上跌落下來了。他是平著身子被玉旨一郎推下來的,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有功夫也使不上了。他有被摔成重傷的可能。這可多虧冬梅了,她站的地方正好是王一民落下來的地點。只見這姑娘張開雙臂,迎著從空而降的王一民,用力一抱,王一民正好落在她的懷中,她噔噔往後退了兩步,咕咚一下仰面跌倒在地。王一民終究是有武功功底的人,他藉著冬梅一抱的緩衝力量,手腳一點地,騰一下就跳起來了,又一伸手,拉起了冬梅。忙回頭一看,玉旨一郎的腦袋還在窗前晃動,他一陣心酸,眼淚奪眶而出……

這時卻急壞了冬梅,她一拉王一民說:“您還發什麼愣,快跑哇!”

王一民一橫心,一跺腳,和冬梅急往他早晨練功的那片果木園中跑,他倆跑進果木園,又鑽進櫻桃林,越過狹長的草地,來到東大牆下的大石頭旁,王一民拉著冬梅站下了。他一邊從衣兜裡往出掏那團揉皺了的信,一邊對冬梅說:“我從這裡走了。你趕快躲進後面花房裡去。這封信,你想法傳給老爺。冬梅,我一定會來接小姐和你,等著吧。”說完,他不等冬梅再說什麼,腳一點地跳上了大石頭,又一提氣,一縱身,雙手攀住牆頭,然後倒手翻身,踏上了牆簷,牆外是一棵高大的柳樹,他又一跳,跳上了柳樹,只一眨眼工夫,就落到了地上。

這時候正是中午十二點多,天正熱,大多數人都在吃午飯,睡午覺,所以盧家院後小巷裡行人很少,只有幾個婦女和小孩,用驚恐的眼光直望著眼前這個穿西裝的跳牆人。

王一民早在柳樹上就看清了整條小巷,沒發現有可疑的人。所以一落地就一直向斜對面的另一條小巷裡跑去。當他跑進那小巷口的時候,忽然又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他一愣神,這槍聲還是發自盧家院內,這顆子彈又是向誰射去的?難道是……冷丁有一個念頭襲上他的心頭,他想起盧運啟有一支小擼子,還曾提出要帶到游擊隊去,現在是不是他用這支槍……他不忍再想下去了。他加緊腳步,出小巷,奔大街,坐上了一輛出租汽車,直向道外萬福德旅館駛去。

車過經緯街口的時候,迎面開過好幾輛摩托車,裡面坐著全副武裝的警察。最後面一輛摩托的車斗裡蹲坐著一條警犬,張嘴伸舌地向馬路兩旁望著。車往前開,又看見五六個警察和便衣,提著槍在街上奔走,臉上都有一股殺氣,真像如臨大敵一樣,警察帽簷上的皮帶都放下來,系在脖子上。又往前,又不斷遇到這樣的警察和特務。在火車站前,氣氛更顯得緊張,到處都是憲兵、警察和特務,連摩電車站上都站著拿槍的傢伙,敵人大概已經傾巢出動了。車過桃花巷的時候,警察特務已經開始攔劫盤問行人了。王一民從這些跡象上判斷:這可能是劉勃叛變種下的惡果。這個萬惡的叛徒,他在一霎之間就使哈爾濱的上空佈滿烏雲,他將把多少無辜的中國同胞推進災難的深淵。從眼前的情景看,敵人可能很快就要實行全城戒嚴,進行大搜捕了,他們最好能趕到大戒嚴前,衝出哈爾濱去。

使王一民慶幸的是他坐的汽車沒有遭到攔劫和盤問(他擔心兜裡的檔案),車很順利地到了萬福德旅館。當他下車開付車錢的時候,發現在他坐的小汽車前邊,停著一輛日本三菱株式會社出產的最新式的大客車和一輛小汽車,車頭上都插著黃|色小旗,上寫“陸軍第五旅軍用”。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