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被相框中的兩個人吸引。
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大概四十多歲。男人雖是深色西裝,白色襯衫,打著暗紅色領帶,但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硬朗的風姿似乎在告訴每一個人只有筆挺的軍裝才是最適合他的裝扮。女人的手挎在男人的臂彎裡,一襲素色旗袍襯著她玲瓏的腰身,同色系的披肩搭在肩頭,要不是她不容置疑的剛強氣質,看到的人怕是真會以為這是位舊時代的大家閨秀。
陶嘉然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女人的長相,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她真要誤以為那是自己四十歲以後的樣子!
這兩個人,是她的……姥姥和姥爺?
她恍惚間,岑子實已經雙膝跪在地板上。她聽到他的告禱。
“爸,媽,這是子華姐的孩子,你們看到了嗎?”
這裡面還有她的事兒?陶嘉然一驚,難怪岑子實特意喊她過來。
只聽岑子實繼續說道:“爸,媽,你們泉下有知,也能體諒姐姐的不易了吧?我們終究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岑’字,自己的親閨女有什麼不能原諒的?”
當他說到“一家人”時,竟透出哽咽來,陶嘉然也覺心下惻然。
“你們看,姐姐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是個好孩子……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她平平安安的,還有萌萌,我們一家人都要平平安安的……如果真的遇到了姐姐,求你們,就原諒了她吧…
…”
岑子實說完,伏在地上,“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頭,繼而不動了,只是身體微微顫抖。
陶嘉然看得心酸。
“您還好吧?”她攙住岑子實的胳膊。
岑子實長出一口氣,緩緩地站起身,雙眼通紅。
“嘉然,去給你姥姥、姥爺磕個頭,拜個年。”
“!”陶嘉然一愣,這是認祖歸宗的節奏?
岑子實輕拍她肩,溫言道:“他們畢竟是長輩,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了,就是你媽媽還活著,想來也不會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再計較了。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晚輩,他們都故去那麼久了,你也該拜一拜他們。”
陶嘉然一想也是,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一輩歸一輩,如果她計較上一輩的恩恩怨怨,那她和岑萌的事兒又從何談起呢?何況,她是岑萌的愛人,又是岑萌的表姐,這個頭,於情於理,都應該磕。
“好!”陶嘉然答應一聲,畢恭畢敬地對著照片上的兩位老人行了禮。
待到季女士和岑萌都拜完了,就正式開飯了。
岑萌輕傷不下火線,依舊改不了歡脫的本性,動了幾筷就習慣性地品頭論足。
“這個牛肉不錯,媽你手藝見長啊!”
咦,明明是讚美的話,為什麼她媽臉色這麼晦暗啊?
“萌萌,那是我做的。”陶嘉然壓低聲音在她耳邊。
額,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又夾起一筷冷盤,嗯,不錯,滋味剛剛好,有點兒像她媽媽的手藝,剛想開口,就聽她師姐又跟她咬耳朵:“那個也是我做的。”
岑萌急了,低吼:“陶嘉然,都哪些是你做的啊?”
陶嘉然:“……”
季女士默唸:“不生氣,生氣容易衰老,還能引發心臟病高血壓肝硬化……”
岑家夫婦和大多數國人一樣,除夕晚上是必定要看春晚的。樓下客廳待著不隨意,兩口子早就移駕自己的臥室了,於是老夫妻、小妻妻此刻各過各的。
岑萌已經很久沒有寵|幸大白,這會兒抱親閨女似的摟在懷裡,又親又啃的。
陶嘉然不忍直視,好在大白還是那麼白,不然她真要讓岑萌洗剝乾淨再抱著她睡覺了。
岑萌臨|幸夠了大白,也沒忘了正宮陶娘娘,雙臂一伸:“親愛噠,抱抱!”
大過年的,總不好讓個二貨失落,陶嘉然如她所願擁她入懷,又唯恐碰到她的傷腿。
“親愛噠,你表情那麼嚴肅,在想什麼呢?你最應該想的人此刻就在你懷裡,你還要神遊天外嗎?”岑萌捧著她師姐的臉,滿意地在那飽滿的唇上香了一個。
陶嘉然放任她的小得意,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萌萌,你不覺得我和你奶奶長得很像嗎?”
“正常啊。她是你姥姥,有血緣。”
“你不覺得太像了嗎?”
“唔,是很像,我以前還真沒太注意。奶奶的基因太強大了,姑姑很像她;姑姑的基因也強大,所以你也像她。”岑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