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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昏暗的燭光,在梅步樵進了房的片刻後,終於滅掉了。

彎彎一身紅色的新嫁衣,在黑夜寒風中,顯得格外悲滄淒涼。

她就坐在白姬冰對面的那座涼亭內,眼睜睜地看著剛拜過堂的丈夫,進了另一個女人的房、滅了她房燈、上了她的床……

就在此刻,她想起來那一首江采蘋的“斛珠”。原來,冷宮的滋味就是這樣?她拿下了那串掛在她脖子卻依然不屬於她的珍珠,看得發起傻來。

“桂葉雙眉久不描……何必珍珠慰寂寥……”不知不覺的,她哼起這首小調,輕輕緩緩的,像是在抽盡她心底的悲涼,愈抽,愈像抽不完……

原本停了的雪,又開始下了。飄呀飄的,配合著她唱的曲,多像是一場仙境飄渺的舞蹈。突然,她不顧冰冷的雪花,逕自在空無一人的花園裡跳起舞來,甩著那刺眼的紅袖金線衫,迎著漫天白如飛絮的雪花……她跳著、轉著,好個柳彎彎的洞房花燭夜啊!陪她的,卻只有的寒月與雪花飛揚。

這樣也不算太壞嘛!至少,她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替自己的大婚慶祝。她決定要這樣一直不斷地跳著舞,她要一直跳著、跳著、跳著……直到,淚流乾的那一刻。

不過,上天像是故意作弄她似的,這些淚流不盡,卻冰成了兩條冰柱,掛上了她的臉,成了她永遠也無法抹滅痛楚……

第六章

天剛亮。偌大的銀燦山莊,依然沉睡在銀色世界的天地。

而梅步樵卻早就醒了,他醒在一種交錯複雜的情緒裡。他坐在床沿,安靜地凝視著白姬冰正熟睡的臉。這一切是怎樣開始的?他竟然在洞房花燭夜,跟另一個女人纏綿!

不!姬冰不是另一個女人,她本來就屬於他的,而昨晚,也不是他們的第一夜,早在蝶戀樓的某一夜,她就將她的身子完整地交給了他。對了,一切就從這兒開始的,他想起來那一夜她背上的掌痕,遂關心地問了起來,但是,她卻笑說他是酒喝多了,胡言亂語。而她落寞的笑,本就讓他心疼,然後……她竟然掉淚了,一向堅強的她,就這樣撲進他的懷裡,嚶嚶啜泣……

“冰兒,我不會負你的,你放心。”梅步樵想著昨晚的恩愛,眼中盡是溫柔。

“睡吧!小東西,你累壞了。”梅步樵低下頭,想再親吻一下她光裸的背,卻突然頓了一下。他神色愕然地盯著眼前的雪肌發呆。“怎麼……怎麼沒有掌痕?這……這是怎麼回事?”他本以為白姬冰故意撒謊,好掩飾那一夜他倆的恩愛。

懷著極為忐忑的心,梅步樵悄悄地退出房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半夜溜進房,等他佔了便宜後,就消失得無蹤無影?倘若不是姬冰的話,那……難道會是……彎彎?梅步樵這一想,心口猛地一悸!他這時才想起彎彎的身影,經過了昨晚,此刻的她,不知怎樣了?

“會是你嗎?傻丫頭。”不知怎地,梅步樵一個心急,抬起腳步就直接朝新房而去。他的心思亂紛紛地,對於彎彎,他發現自己已經動了心……

“哈哈哈!梅老,你可等著抱孫子了!”

“是啊!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梅步樵才穿過迴廊,就聽見一旁的客房中,傳來了陣陣的笑聲。他本想快速經過,免得讓他爹瞧見了,問東問西,好不煩人的。誰知,一個僕人剛好捧著臉盆出來,一見到他,就大喊一聲:“早啊!少爺。”

“咦?你……起這麼早啊?”果然,梅劍書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他,還好瞥到他沒整理好的衣裳,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對他說道:“來!這位是王員外,跟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你是該叫他王世伯才是。”

“王世伯。”梅步樵打量著眼前躺臥在床的老頭,覺得似乎在哪兒曾見過他。不過,既然他是老爹的老友,那肯定沒問題。

“你王世伯近來家中老小,全遭紫玉廬的暗算,只有他一個人身中毒傷地逃了出來。”梅劍書說著。

“喔!就是鎮上那處大宅?”梅步樵想起了與彎彎身陷密室的那一次。

“沒錯,紫玉廬的人不由分說地闖進來,見人就砍。還好我躲得快,才能趁她們不注意時,從密道跑出來。由於毒傷發作,我就在往銀燦山莊的樹林裡昏倒了,過了好幾天,才讓經過的樵夫發現,把我送來這……”王員外解釋得很詳細,而他的臉色略有黑色的印記,不用猜也知道,那一定是紫玉廬留下的毒印。

“唉!王老,是我連累了你!你放心,只要我梅劍書在,絕不會再讓紫玉廬的人傷害你……”梅劍書為了解老朋友的毒,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