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大家都叫我Eva!”她大方的自我介紹。
“有什麼事嗎?‘他禮貌的問道。
“是這樣的,”杜小美瞥了身後一眼,所有業務部的女同仁正探頭看著她,這給了她勇氣。“今晚我們業務部有聯誼聚會,不曉得你能不能參加?”
丞風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差點令杜小美身體一軟,心跳如擂鼓,差點聽不清他的話。
“抱歉!我不方便參加。‘他客氣地婉拒道。
“哎呀!別拒絕那麼快嘛!會有很多美女喔!”她軟聲嬌嗲道。
即使已起了雞皮疙瘩,但他仍面不改色。“真的不行,家裡會管呢!”
“怎麼會呢?你不是一個人單身赴任嗎?你老婆哪管得著?”杜小美心急之下便脫口而出,要收回已來不及。
丞風笑容稍斂,但未露不悅之色,依舊帶著笑。“就是因為這樣,晚上更不能隨便亂跑,我老婆可是會查勤的。”
他說完後,點個頭,徑自朝安全門走去,留下一臉失望的杜小美。
丞風並沒有下樓回到自己所屬的辦公室,他往上走到另一個樓層,搭著電梯,直接到頂層。
隨著電梯的上升,他收起禮貌的神色,面無表情地看著電梯門上反射的自己。
幾個月前,仍穿著青綠色的軍裝,如今已是一身筆挺的西裝,精明的上班族打扮,原本在軍中訓練出一身黝黑結實的肌肉,現在也變得鬆弛、白皙了。
才數月的光景,人就可以變了許多,唯一不變的是,從穿著制服、軍服甚至到西裝,都得要有某一種身份和所屬,在這樣功利的社會遊戲規則下生存。
電梯門開啟,他走出來,電梯到達最高層是一間空的辦麼室,他走向逃生梯,直直往上走兩層,將安全門推開後,一陣強風隨即迎面吹來,他閉上眼睛,待適應那風力後,才睜開。
拿個東西將門擋住,免得關上後打不開,這才走至天台。
今天是難得的晴天,陽光從灰色的雲間透出。
來到高至他胸口的欄牆前,背倚著牆緣,他從口袋掏出香菸、點燃,並深深吸了一口。
他看了看錶,決定給自己十分鐘的自由。
放眼望去,盡是水泥、玻璃堆砌出的高樓大廈,而他所在之地,只是另一棟高樓的頂端,儘管被重重包圍著,但至少他還可以看到一方天空,尋得一種短暫的解脫,不像底下如細石般的人們那樣庸碌地在馬路上奔波著。
叼著煙,仰頭望著天空,試著將方才所體驗到的情緒排出。
看到別人桌上擺了一張妻與子的照片,時時激勵著人努力地工作,他就會有哭笑不得之感,他也一樣有妻和子,可直到現在才發現,他竟連他們的一張照片都沒有。
真的很諷刺呀……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嗆熱的煙味直衝腦門。
工作是他目前生活的唯一重心,擁有外文學歷的他,輕易地進入一家外商公司工作,接手的工作是他所未接觸過的,他要學習的地方很多,需要戰鬥的機會也不少,而這些都足以補足他目前的空白。
只是方才吳經理的言語掀起了某些他一直隱藏著的情緒與知覺,在公司,他最不想跟人談的就是他的婚姻、他的妻和子,可悲的是,有時這些反而能成為應對、脫身的藉口。
所以他是否也要學學其他已婚人士肥全家福照放在顯眼之處,證明自己已是穩重值得信任的人,順便擋掉一些桃花。
不!
他迅速抹去這樣的念頭,有了照片,就會有想念和牽掛,現在的他,該做的是硬起心腸,不讓自己有太多的心思去牽掛另一個人,愈多的牽掛所帶來的只是愈多的心傷,以及不必要的情感起伏與期待……
而當那份期待成空,所帶來的打擊與傷痛,足以使人陷入地獄中。
視線流轉著,不經意落在一張寫有U。S。A。的頂樓看板上——
美國……
他盯著那看板片刻,隨即別過臉。
本來計劃一退伍就去美國的,可笑的是,他一直沒收到丁父的訊息,從當兵等到退伍,直到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如果月華有任何一點軟化、願意原諒他的跡象,他會知道的,然後他會不顧一切衝到美國,與她會合。
但——沒有,丁父的沉默,月華的杳無音訊,迫使他不得不接受,他和月華已沒有未來的可能,既然沒有這個可能,他就毋需到美國去了,他認輸了,不再企圖保有或追求什麼,就只能如同丁父所說,留在這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