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的弟子,我想,你應該也清楚我的來歷身世?”
慧娘笑容淺淡,清透的眼裡有著笑意,只是並未進到眼底。陳晨心裡一突,卻下意識的點了頭,“是。最開始只是覺得師傅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後來偶然翻書便看到了——師傅的‘慧’,就是‘慧繡’的‘慧’。”
慧娘揚眉,“你既知道我的來歷,想也知道我是早夭的?”她笑容淺淡,丹鳳眼裡卻蒙上一層寒意,清雅風流的面容就算是說起自己的死亡也毫無波動,彷彿是說這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陳晨有些不解,慧娘個性果決狠歷,只是平時都藏在了清秀嫵媚的面容下,被她或淡然或優雅的笑容完美掩蓋。二人師徒情誼也算深刻,平時慧娘也並不在陳晨面前掩飾什麼,陳晨自然清楚慧孃的個性,只是有些疑惑為何她卻選在這個時候揭開?
慧娘自顧自地說,“我的繡技自然不是平白的來或者是夢中跟著神人學來的(陳晨不好意思的微笑)。bxzw。卻是幼時孃親請來蘇州最好的繡娘教了我兩年,就因為我在繡藝上特別有天賦,孃親便親自教我。她也是出自書香門第之家,學識豐富,精通詩詞歌賦,這慧繡,最初卻是孃親的想法。”
陳晨心下一凜,她和慧娘相處了幾年,自然不會再把她當成書中人物,卻切切實實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師傅和姐姐一樣尊敬,也因此並不會因為《紅樓夢》中的說法便拘泥一時。
慧娘滿意的勾唇一笑,“就像你們現在女孩子要想嫁個好人家的話必需得有學識,如果家裡有錢、有權那就更好。我那個時候,女子若是想結得一門好親,婦功、婦德、婦言、婦容需得無一不精。‘嫁女嫁高’,孃親也希望我能嫁得好一些,不僅能幫襯到父親,自己日後的生活也能無憂。”
“這‘慧繡’……”
“是,慧繡便是孃親教我之後叮囑我,只讓我說我因精於書畫,偶得妙思所繡——後來的你應該清楚,很快我便因為這樁而有了盛名——一家有女萬家求。”她似乎完全沉浸在往事裡,清冷的面容也因為回憶起自己的母親而帶了柔和的笑意。然而很快,隨著她的述說,笑意漸漸隱去,清冷的聲音也變得森冷。
“母親很開心,我那個時候也並沒有想那麼多,也許還因為自己的‘美名’而竊喜,誰又能料得到喪命、家破皆是為此?”她冷笑,
“他不仗此技獲利,所以天下雖知,得者甚少,凡世宦富貴之家,無此物者甚多,當今便稱為“慧繡”。我我自然不仗此技獲利,我的好父親,卻把這個當成他進位的利器。”
慧娘語氣森冷,陳晨便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慧孃的死,定然和他父親的舉動有著分不開的原因。
果然,因為“慧繡”皆是閨中**,雖然權貴之家皆以能得一件“慧繡”為榮,但是大家閨秀的繡品又豈是能輕易流出去的——平時慧孃的繡品除了自己賞玩,也就是給父親繡一個荷包什麼的。慧娘之父見有利可圖,便在給上司送年禮時瞞著妻女將女兒的繡件添了上去,果然如願在官吏考評中得了一個“優”,次年便升了官。
慧娘之父的了甜頭,一發不可收拾,明著對自己的女兒提出了要求——竟是把女兒當成了繡娘來用。慧娘當時本就身子骨弱,當真是閨閣弱女,身嬌體弱,刺繡卻是極耗精氣神的事情,再加上慧娘本就覺得父親手段有不妥,不過兩月便一病不起。慧娘之母把這門繡藝交給女兒本事一片慈母之心,怎料女兒卻因此一病不起,丈夫也像被迷了心竅一般的全不顧夫妻、父女情意仗著長輩身份逼迫女兒。她本事傳統婦人,嫁人之後心思全放在家裡,對自己的獨女更是愛若心頭肉一般,因了自己的原因害了女兒,慧娘之母便決心要勸說丈夫——靠著這般手段上位,怎能穩妥?再說慧孃家裡並無根基靠山,更要當心被別人當了槍使。
誰料慧娘之父勃然大怒,竟連慧娘之母“無子”、“多言”要休妻這等話也說了出來慧娘之母心灰意冷,卻也無法,好在丈夫念著女兒還有用,請來當地最好的大夫,女兒吃的藥也全都是上好的。慧娘身體漸漸好轉,怎料她父親送去的繡件惹來大禍——忠順王世子見了繡件,有聽人誇獎慧娘之名,便要把慧娘娶去做側妃
慧娘之父大喜,當下便收了世子派人送來的禮物,只等下聘。慧娘之母卻疼愛女兒,又是個有謀略的,平時在官太太們的酒席宴會上也聽得很多關於這位世子的八卦訊息——他就是一個紈絝子弟,更重要的是忠順王有不臣之心怎能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家,豈不是要把女兒給送到火坑裡?慧娘之母顧陳氏便去勸顧父,顧父一紙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