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九王爺的轎子裡傳來一聲低沉不含喜怒的話來:“只要,皇兄肯把先父的親札交出來,我便放行。”
良兮這時算是明白了。難怪九王爺連謀反都敢這麼囂張,敢情現在的這皇帝還真不是眾望所歸,連他自己的生父都不覺得適合,想來那親手筆札上寫的遺囑該是由九王爺繼承皇位的吧。
透過黃色的帷幔,可見裡頭的人微微一顫,竟然也不出口否認。
良兮更加堅定自己心中所想,頓時倍加同情起辰矣的身世來,難怪他會不願意繼承皇位,恐怕他也早就知道皇室裡面的這層關係。
她正在這裡想著的時候,皇帝暗中則已經朝貼身侍衛揮了揮手,他雖然不作應答,但肚子裡早就盤算著該怎麼除去九王爺。此時九王爺那邊人多勢眾,後面更有精兵五千,要明著戰起來實在不易勝,只好以智取。
而九王爺本應該是高枕無憂,但他天生就是做這方面的料,就算有這樣十足的把握,也不由要替別人和自己考慮下,他知道皇帝帶的兵不多,這時候還那麼無所畏懼無非是想借著地形破了他的兵關。這個叢林密集,不可能五千精兵都帶進來,總有部分兵士是分在叢林不遠處,尚未踏進來。
只聽“唰”得一聲,兩邊計程車兵一齊拔了刀劍武器。
木姚臉上已經被沸騰的血染得赤紅,顫抖的唇輕念:“好。”
兩邊竟然爭先搶奪起這片窪地來。
良兮吃驚道:“在凹地的話,不是會受制於人麼?為什麼還要拼了命去搶?”
木姚瞧著那片廝殺得意地冷笑:“這就是用兵器和用人的區別了。兵器是死的,一定要有天時地利人和才能發揮出極致,而兵士們則恰恰相反。連年的征戰經驗告訴他們,只有在最艱苦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人的最終潛能。”
“何況,你看皇帝老頭的兵之所以這麼奮勇,就是因為他們處於劣勢,只有先過了窪地才能先把九王爺後面的大軍隔開來。否則九王爺的援兵一到,皇帝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良兮點了點頭,看向木姚的眼神中滿是敬佩。
木姚道:“大小姐不必這麼瞧我看,都是哥哥平時告訴我的。”
良兮傻傻笑了,心底卻念:果然江湖或是朝堂,竟沒有一處是能夠輕易安生的。青嬸當初帶著安良兮在白鎮偏離京城也不干預江湖事,真的是用心良苦。
時機成熟!
兩隊人馬相互爭鬥中,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窪地。
木姚牙關一咬,火摺子裡“嗤嗤”冒出火星,如一條熾焰龍捲起那個竹筒。
“一,二,三……”
然而三字還未出口,木姚便手顫了一下,接著趕緊扔出去。
或許是扔出去時間太早了,或許是太遲了。
只見那火星窸窸窣窣幾下子,火勢竟然越來越大,它隨著幾個滾落,竟然偏離了木姚原先設定的方向,要跌進水窪中。
良兮知道木姚失手了。
她心中揹負了太多壓力,她的成功近在眼前,像夢一樣,由不得她忍不住手退縮了一下。只是這一下,讓那一片散著霹靂彈粉末的荒草地,在搖搖曳曳地隨風簌簌搖響,絲毫不受影響。但竹筒爆炸肯定會噴湧起窪地裡的水花,到時候,任誰都知道這叢林的蹊蹺。
而此時又是個扔霹靂彈最佳時機,因為皇帝和九王爺都距離窪地不遠,倘若能夠引出火星,點燃整片窪地上的霹靂粉末,木姚的仇就報了。而不管是皇帝的龍攆還是九王爺清雅的轎子,他們都在慢慢後退遠離窪地,由此看來,過了這一個機會,或許霹靂彈就不能爆破出那麼好的效果。
眼看著就要在暗黃的草叢中熄滅,木姚一個挺身準備衝出去揀那個竹筒,卻被良兮按了下來。
“你幹什麼?”
木姚大急:“大小姐請別攔我,木姚一生下來就是為了報仇的,此時我一生的大事就擺在眼前讓我完成,我一定要去炸了他們!”
良兮抓住她不放:“不行,他們人那麼多,你現在去不是送死嘛!”
她們喊叫的聲音很大聲,好在被兩邊的兵戎聲掩蓋了,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大小姐,你是不明白親眼見到父母被殘害的悲痛!可是我放不下,自從目睹過那一幕之後我和哥哥心心念唸的都只是報仇而已!”
此時性命對她來說彷彿已經不重要了。她抱著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也頭一次那麼口不擇言地對良兮大吼。
良兮抓著她的手一鬆。
其實,她怎麼會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