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竟把手內那面“奪魂旗”,一折一撕,成了兩半。
謝東陽瞠目驚奇,正欲問故,上官靈業已借得筆硯回房,方百川拿起撕成兩半的“奪魂旗”,笑向上官靈道:“賢侄隨我到店外一行!”
謝東陽滿腹疑雲,不知道方百川葫蘆之中,究竟賣的甚藥?也自隨出觀看!
此時天色已晚,這旅店是在小鎮東南,鎮上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家,街頭已自一片沉寂!
方百川在那店牆以上,畫有“奪魂旗”之處,舉起手中兩片殘旗,暗運內力,把旗插入牆縫以內,然後從上官靈手中,取過筆硯,竟在所插“奪魂旗”上方,大大畫了一枝雲拂!
那雲拂畫得與普通所用,略有不同,拂柄甚短,但拂尾卻長得有點過份!
回到屋中,謝東陽皺眉問道:“方兄!你這‘畫龍震虎’之計,能有效麼?”
方百川搖頭苦笑說道:“這也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治而已!我因地處西陲,離天痴道長所居的阿爾金山,不算太遠,‘奪魂旗’竟敢在白龍堆上,任意傷人,天痴道長如未羽化超升,仍在人間,出面與他周旋,並不是太不合理!所以才畫了代表天痴道長的表記‘長尾雲拂’,不管有用無用,至少‘奪魂旗’在動手之前,必然會存上幾分顧忌,對我們總有利無害!”
謝東陽見方百川雖然臉帶愁色,但仍鎮定異常,遂也把生死二字丟開,哈哈笑道:“‘奪魂旗’昔年本已威震宇內,二度出世以來,聽那幾樁故事,聲勢更足懾人,小徒與方兄,對他所留信物,居然一個敢拔,一個敢毀,今夜如可安然度過,到得中原,這‘玉門關巧騙奪魂旗’,到足為武林中的一段佳話呢!”
方百川只是連連苦笑搖頭,三人把兵刃暗器,一齊備妥手邊,靜坐調神,以待大敵!
一直等到五更將盡,“奪魂旗”音訊杳然,方百川與謝東陽,深知這“奪魂旗”向來尋仇殺人,均在三更至五更之間下手,絕無過遲或過早例外!
此時時限將到,人未見來,難道方百川所畫“西道”表記“長尾雲拂”,居然有此靈效?
越是隻剩下這剎那光陰,方謝二人心情,越是沉重!感覺到每一分一秒,均在死亡威脅之中,且對手過分神奇,從往例看來,來不知其所來,去不知其所自去,連意圖拚死一戰,都有點大容易。
上官靈卻初生之犢,不畏猛虎,他才不管什麼“乾坤五絕”“奪魂旗”坐在長凳之上,背倚牆壁,睡得香甜已極!
晨雞一唱,東方微白,二人心內頓寬,知道業已度過一次難,彼此額手稱慶不已!
方百川遠奔新疆之故,就在於求請天山天痴道長!但聽謝東陽說是已先率徒去過,天痴道長不在阿爾金山舊居之內,當然不必再行徒事跋涉,—問謝東陽師徒,並無固定去所,遂邀他們一同先回呂梁山老友“皓首神龍”常子俊之處,看看其他分頭求助之人請來了多少高手?再作決策!
謝東陽師徒自無異議,三人一齊策馬向東,走到日正當中,正好是在“哈拉湖”邊一片密林之處。
入林不遠,便看見一顆大樹的樹幹之上,插著一面七寸來長的紅旗,迎風擺拂!旗上所畫的骷髏白骨,觸目驚心,正是昨夜曾使人提心吊膽,但終於未曾對到的“奪魂旗”,今天居然又在此處出現!
謝東陽這一驚非同小可,勒韁停蹄,向方百川說道:“方兄,‘奪魂旗’不是自訂規例,再重的冤仇,也必在每夜三更至五更之間,追魂奪命!怎的此時此地,突現此旗,難道像他們‘乾坤五絕’這等人物,竟也自食其言,破例行事麼?”
方百川眉頭深皺,說道:“這‘奪魂旗’二度出世以來,行徑較前更為不可捉摸!我們還是……”
—語未畢,樹林深處,突然傳出一種極細極低,但又一字一字,極為清晰的語聲說道:“無知鼠輩!吃了什麼熊心豹膽?拔我神旗之後,居然竟敢撕毀,並還假借天痴老雜毛之名,弄那玄虛!怎不想想,就是老雜毛親自在此,他那點本領,也不過只配念念經,捉捉鬼,一樣看不在我的眼內,屢屢犯我規例,死不容道,昨夜我不過因事未來,今日特地抽出片刻光陰,在此相待!‘閻王註定五更死,決不留人到五更!”這幾夜,我因夜夜有事,對你們格外施恩,改在白日行誅,免得死後墜入黑暗地獄,腐草秋螢,不必妄自張致,還是等死的好!須知這種機緣,已太難得,死在‘奪魂旗’下之人,多少是算有點福份的呢!”
跟著便是一陣森森陰笑,笑聲就和方才的語音一樣,又低又細,宛若一縷遊絲,飄揚空際,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