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心頭一震,暗忖“南筆”諸葛逸,獨秀乾坤之譽,委實名不虛傳,功力高明得令人驚服!自己幸虧知機縮手,否則可能已在人家絕頂神功以下,難逃公道?
這“上官靈何在”五字,穿山、透石清清晰晰地,傳到上官靈耳中,但不禁未替他帶來絲毫安慰,反而在心頭上平添一陣酸楚!
因為自己倘若喉音未啞,武功未失,只是被困石室之中,豈非僅須照樣一提氣回話,諸葛老前輩便會循聲尋來,設法加以搭救!如今則空白聞聲,一籌莫展,不由咬淬鋼牙,把那“九毒書生”姬天缺,恨到極處!
“南筆”諸葛逸自然想不到上官靈在頃刻之間,武功已失,更不會想到喉音亦啞,遂於以“坎離真氣”,化成語聲,高叫三遍,仍未聞絲毫迴音以後,認為上官靈已不在此谷,而與“閃電神乞”諸明,雙雙離去,再往別處尋找!
諸葛逸及諸明一走,“九毒書生”姬天缺也面含獰笑地悄悄飄走,只把個百思無計,悽然腸斷的上官靈,獨自留在山腹中的石室以內!
上官靈聽得“南筆”諸葛逸三次相呼,寂然無響之後,知道這位來找自己的老前輩,業已失望離去,而自己也將就此在這石室以內,不知要熬過多少歲月?嘗受多少辛酸?忍耐多少寂寞?直至生命消逝!
這種毫無希望的長期折磨,豈是生性剛強高傲的上官靈所能忍耐,故而他心頭驀然感覺到與其熬受寂寞辛酸,不如干脆自求解脫!
但目光在石室中四下略掃以後,一樁印象極深,並與眼前遭遇,頗相類似的前塵往事,又上心頭,就是在九華幽谷,吞食“三目蟾蜍”丹元,初逢鍾離老人,蒙他隔空認穴,替自己打通全身經脈的那段經過!
上官靈暗想鍾離老人同樣被“九毒書生”姬天缺所害,幽禁九華山腹,時間長達二十餘年,終於巧遇山崩,重見天日!自己怎的才受挫折,便如此消沉悲觀,不能以前人為鑑?
想到此處,不由雄心頓振,但再一轉念,那剛剛稍為振作的雄心,又復變成一片悽惘!
因為遭遇雖相類若,條件卻大不相同!一來鍾離老人當日,身負絕頂神功,自己如今卻不僅武功被廢,並啞不能言!二來山崩之事,絕世難逢,即令在不可能中再奇巧無倫的遇上一次,也無非把業已平平凡凡的自己,予以活埋,或是壓得腦裂骨碎而已!
上官靈天生傲骨,倔強無倫!剛由一片雄心,化成悽迷悵惘,卻又自悽迷悵惘以內,振發一片雄心!
暗想自己誤服毒丸,失音成啞一節,雖然無可如何,但武功被廢之事,難道不能從頭再練!
俗語說得好:“但得功夫深,鐵杵磨繡針,萬般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自己反正不知要在這間石室以內,磨盡多少青春?何不就以重練武功一舉,來消遣難捱歲月!
何況“南筆”諸葛逸送給自己那本上載他畢生仗以傲視江湖,成名“乾坤五絕”之“坎離指”、“坎離真氣”、“生花七筆”三種絕世神功的絹質小書,現在自己懷中,可以朝夕精研苦練!倘若照樣像鍾離老人般被禁二十餘年,並一旦有機出世,則成就之高,豈非與武功未廢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上官靈想得高興,不禁舞足蹈起來,但高興未畢,卻又感覺到腹中一陣飢餓!
這陣飢餓,使他劍眉深蹙,滿腔由興奮而悵惘,由悵惘而興奮的情緒,再度歸為悵惘!
原來上官靈目光微掃石室四周,忽地想起了那位頗似“幽冥神君”閻元景化身的“斷腸人”!
“斷腸人”住在“斷魂谷”內,雖然淒涼孤獨無比,但到底壁內有靈泉可以解渴,壁外有白骨可以充飢!自己如今卻怎樣解決這“飢”“渴”二字?
上官靈愁思難釋之下,決定無論自己將在這石室中餓死,抑或渴死?都非把室內環境,先行徹底摸清不可!
這間石室,是下巨上尖的逐漸收縮形狀,由石室中心,距離室頂尺許小穴,足有三十丈高,故而石室周圍,也足有二十來丈方廣?
上官靈手執文昌筆,細敲四壁,企圖發現其他藏貯飲食等物,或是另外出口的秘室之屬?
敲來敲去,果然被他敲出一點蹊蹺!就是四壁回聲,均自如一,?有那塊嵌在壁間,形若雙心,質如美玉的白色巨石,在“文昌筆”敲擊之下,迴音略略有異!
上官靈在尚未發現“九毒書生”姬天缺陰謀之時,便覺得這壁間雙心白石,與懷中所藏孟浮雲贈送自己的“雙心碧玉”,形狀太以相似?而心頭略起疑竇!
如今敲擊以下,迴音又復有異,自然越發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