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仰天長笑,冷聲道:“別拿王世充那種小人與我比,裴某人的秘密,家族中無人知曉,我就算死,也絕不會出賣聖教半分訊息。”
單美仙瞬間就明白他為何這樣不顧及親情,還是由於他在很小時就被神秘收入大明聖尊座下,王世充卻是後來才入教的,人生經歷的不同,註定了他們選擇的不同。王世充頂多算是小半個宗教份子,眼前的裴寂卻是個純正瘋狂的宗教份子。
多說無益,殺!
念頭一起,單美仙凌空躍起,頭上腳下,踢向裴寂。
已經無法用“快”來形容這一腳,修為如裴寂者亦產生在‘察覺’到單美仙躍起時,她的一腳就已蹴至他面前半丈處這樣的錯覺。
天地彷彿停頓,一片蕭煞肅穆,生機死氣彷彿全集中到單美仙的蓮足上,泰山壓頂般踢了過來。
裴寂夷然不懼,昂然轟出一拳。
“砰!”
一聲巨響後,裴寂的身體被轟至半空,鮮血噴灑,直墜山崖而去。
單美仙不禁動容:此人對宗教的忠誠已到了入魔的地步,剛剛那曠古絕今的一腳實是她生平最高修為,無形有質的氣機早就鎖死裴寂,使他無法逃脫,豈知裴寂自斷一臂,以之為媒介,吸納單美仙的功力,只為自絕,這種瘋狂的行徑確非常人能做得出來。
冷風吹過,裴寂的狂笑聲隱約傳來,他似乎還未墜到崖底。
實際上他也有夠可憐的,從小就被劉昱利用,三十多年沒見過劉昱,還如此忠心,卻渾然不知劉昱是天底下最卑鄙無恥、自私自利之人。
死,對他來說,可能也算是個解脫。
只是不知君婥能否追上席風,一舉幹掉。
感慨一番,單美仙收拾情懷,迅返回城內。
※※※※※西市,凝翠堂右廂。
長安共有大小淨堂百餘所,凝翠堂與東市的清風泉、北里的樂泉館是其中最著名的三所,用的都是溫泉水。這右廂尋常人等花錢都進不來,屬最高階的那一種。
用料奢華、裝飾考究、熱氣升騰的圓形水池內,隱約可見四條‘美人魚’。
尚秀芳、紀倩、小鶴兒,還有一個人竟是侯文卿。
小鶴兒一邊撩水一邊道:“嫂子明早就要離開了嗎?明日就是春節了呀!”
侯文卿深知元越澤與她們的關係,故對她們的問題沒有一絲隱藏地回答,她現在是‘賭後’,名聲飈漲得極快,只看這最高階的水池為她特別開放就可知一斑。
尚秀芳亦對這堅持多年,終報大仇的女子很是欣賞,介面道:“既然外人一直在猜測卿姐與公子的關係,乾脆就進皇宮看一次表演再走,豈不更好?”
外人的確一直在猜測侯文卿與元越澤的關係,就因為當日在成都時,二人曾同行過一段路,這也正是尹祖文心裡真正不願投奔祝玉妍的原因,只是他沒說出來罷了。
侯文卿笑道:“大仇既報,我想和師道去過些平凡的日子,這麼多年的奔波,弄得身心俱疲。”
小鶴兒嚷道:“嫂子也該歇歇啦!否則日後當上皇后,可就沒這麼多自由啦!”
侯文卿搖頭苦笑。
一側一直不開口,默默聽著三女對話的紀倩神情越來越複雜,帶著幾滴晶瑩水珠的修…長秀眉都開始顰了起來。
雖然考慮到尺度問題,侯文卿當日沒有提出楊文幹乃香家長子一事,但香家卻再無翻身之日,沒有龐大家族支援的楊文幹遲早都會死掉。她將香家鬥垮一事,對紀倩的衝擊實在太大,她最初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消極感覺,甚至該感謝還是痛恨侯文卿,她都不知道,因為侯文卿就像一下子把她的人生目標和理想完全剝奪去,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她沒有了主意。只是機械麻木地生活著。侯文卿今日的話對恢復了一些的她再度產生衝擊:她旁聽到了元越澤的計劃,最終竟是要將帝位讓給宋師道,而眼前的侯文卿明顯對‘國母’的位子無甚興趣,紀倩生活的圈子與他們並不相同,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功名權位,但她終於知道小鶴兒前段日子告訴她的“春節前會有人來將香家鬥垮”一事並非子虛烏有,這一切都是元越澤與侯文卿暗中努力的結果,想到當初自己還對此話嗤之以鼻,紀倩腦中突然閃過元越澤的那句“胸大無腦”她雖仍心有不服,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自大過頭。
小鶴兒遊了過來,好奇地道:“小倩在擔心明天的宴會嗎?放心吧,李元吉若敢難,我敢保證元大哥會讓他比上次當街尿褲子更難堪!”
幾女見她也沾染上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