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一個溫暖的初冬,我和小樓四處遊覽,那時瀑布還未結冰,聲若滾雪,激濺起無數小水珠,化作迷茫的水霧,豔陽高掛,盪出詭異彩虹,韓夜冰就靜立在瀑布下面。”
張小樓柔聲道:“我們與她幾乎擦肩而過,她真的很美,那是一種自然清新的美麗,依然是獨特短髮,她很好,趙公子不用太擔心。”
趙烈長長撥出一口氣,徹底放鬆了,終於可以不再擔心韓夜冰的安危,但心中一直壓抑的情感思念卻不可抑制地噴湧而出。
意隨心動,趙烈緩緩閉上眼睛,看到一幅奇妙景象。高高的翠巖上瀑布急瀉傾掛,似巨幅品簾凌空飛落,雄渾壯麗,幾經跌宕,形成疊瀑,似一群銀龍竟躍,如同一臺臺綠色織布機永不停息地織造著各種規格的白色絲綢,一個紫色的熟悉身影在水霧中靜靜站著,似乎伸手就可以觸到,但一陣風輕柔把眼前所有幻象吹散。
宋青河沉聲道:“韓夜冰看上去不但開心快樂,而且……”他剛說道這裡,身邊的張小樓忽然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襟。
宋青河欲言又止,瞬間明白張小樓的意思,趕緊笑道:“而且她臉色也很好。”
趙烈驀然睜開雙眼,敏銳察覺到張小樓似乎隱藏了什麼,但卻無法捉摸,定定凝望她的雙眼,似乎想要看出什麼,但他望到的卻是一雙寧靜平和的晶瑩眼眸。
趙烈目光閃爍,忽然淡淡道:“月夜綿綿,我要連夜趕回江南,就此告別。”
宋青河微笑道:“一路走好,不要忘記剛才我們說過的話,我會隨時與你聯絡。”
明月柔和的光暈,如宣紙上水墨浸染,慢慢湮開,趙烈黑色身影很快模糊在夜幕裡,再一眨眼恍然不見。
趙烈心中藏有太多的心緒,無法平息,心亂如麻。這次到川北,除了親自與宋青河會面外,他還想回到第一次遇到蕭碧痕的地方,她如海一樣的深情隱藏在冰冷外表中,讓他感動,況且黑虎幫目前需要藉助她的力量。
清風拂面,趙烈伴月而飛,踩著高大挺拔衫樹頂端,黑色身影陪著那冷冷的月亮獨行,他的心緒,似那滿山遍夜婆娑的樹影兒,搖曳了一地斑駁,根本無法平息。
突如其來關於韓夜冰的訊息並沒有讓他欣喜若狂,心中反而充溢著一種莫名的傷感,也不僅僅是傷感,其中複雜滋味也許只有自己才能體會,為了心中的抱負,他付出了太多。
趙烈輕輕飄落在一片狹長的山谷中,月牙狀小湖旁孤獨佇立一坐簡陋木房,沒有華麗修飾,只有古木散發出的歲月沉澱和原始風貌,幽幽的,暗暗的,恍惚間卻升騰起江南迷離的水霧。
天上的月兒恬靜優雅,湖面寧靜,卻沒有了往日翩翩飛舞的白鶴!趙烈踏著木板走向木屋,黑夜中寂靜無聲,只有腳底“咯吱,咯吱”的聲音。
高低不平的木板路,曲徑通幽,讓人產生一種遠古之路的感覺。木排門的細縫裡散著溼涼之意。縱橫如蛇的碧青藤蔓爬滿了斑駁的木頭牆。
趙烈在門口聆聽片刻,輕輕推開門,裡屋佈置清雅調和,簡單整潔小床靜靜躺著,旁邊是兩個松木高櫃,沒有上漆,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
整個房間異常乾淨,一塵不染,顯然是有人居住,但此刻卻空無一人。趙烈靜靜躺在床上,淡淡熟悉清香讓他無法入睡,風一直吹,偶然間枯木門窗發出一兩聲低微的吱啞,讓他的心隨之跳動。
月輕撩窗紗,不知何時,已悄落樹梢,潮汐往復間,那一排又一排的海浪,湧動著的是趙烈一波又一波的心事!
夜靜得讓人心顫,趙烈一夜無眠。
白日的山谷依然寧靜得讓心發慌,蕭碧痕依然沒出現,可是這木屋裡明明瀰漫著她的思念,她的味道,她的孤獨!
又是一個死寂的黑夜,甚至連風也沒有!天色已發白。
趙烈沒有時間等待了,黑虎幫在江南處境危急,他最後望了一眼冷冷清清的房間,忽然反手拔出長刀,刀起發落,幾縷金色長髮悠然飄落潔白的床單上。
趙烈大步走出房間,隨手把長刀拋回刀鞘,江南群雄虎視眈眈,身上惡名依然未除,黑虎幫前途艱難重重!他冷冷站立凝望遠處巍巍雪峰,尖峭峻拔的山峰直衝雲霄,白雪皚皚,銀峰玉柱,直指那藍天,白雲繚繞,景色極其壯美。
山谷中雲霧瀰漫,趙烈身子彷彿鐵鑄一般堅定,眼神堅毅而迷離,臉上露出冷酷笑容,黑色身影沒有絲毫停留,瞬間消逝在鬱鬱蔥蔥的山林中。
清晨朝陽刺破了濃霧,幾隻白色仙鶴悠然盤旋在彎月狀的湖面上,朦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