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河上的吊橋並未收起,任憑來來人往,她徑直進入了黑虎城,城外眾多年輕俠客的面容佈滿失望之色,因為她目光低垂,始終未曾朝任何人望過一眼。
黑虎山青翠挺拔,黑虎城巍峨雄偉,可是落在無雙眼中卻顯得陌生而遙遠,她背對趙烈輕聲道:“相見不如懷念,可是心中有著太多的不捨和牽掛,總有些未了解的心願,所以我還是來了。”
雖然慕容無雙就站在面前,可是趙烈覺得如同間隔了千山萬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無雙似乎心有靈犀,感覺到了微妙難言氣氛,她轉頭柔聲道:“你什麼也不用說,蕭碧痕還好嗎?我還從來未見過她。”
趙烈微笑道:“馬上就可以見到了,蕭碧痕早已不是曾經縱橫天下的黑道高手,她冷酷高傲的外表下面有著豐富敏感的心,在我眼中其實是個溫柔多情的女人。我先陪你四處走走吧,你還是第一次到黑虎山。”
慕容無雙垂下螓首,輕輕道:“你還是多陪陪蕭姑娘吧,她此時比我更需要你,今日你叫旺財陪我到黑虎山四處走走吧,還記得你和旺財就是在黑虎山偶然邂逅,那時候旺財繪聲繪色的描述讓我捧腹大笑呢,黑虎山經常在我的夢中出現,這是你初入江湖的地方,我想好好看看。”
趙烈凝視無雙道:“你真是成熟了,早已不是驕蠻無理的少女,殺害南宮雨的真兇已經來到城外,也該讓天下武林知道真相了,心中的仇恨我從未忘記!我會讓旺財安排你先好好休息,來日方長,黑虎城將會是我們的家,此時我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慕容無雙就在轉身的瞬間,彷彿聽到了佛的禪語,看見萬物的生生不息,她的心頓時靜了,神思綿綿於天際,隨心所欲,佛其實就是不爭不搶不強求,心靜了,世間到處都是佛。
可是當她和張旺財漫步在青翠黑虎山時,望到旺財依然憨厚老實的面容,聆聽到旺財喋喋不休的話語,她還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她和趙烈在山水聯盟度過那些快樂幸福的日子,清秀雙眸滴出淚水,有些事情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雖然是深夜,可是空氣有些潮溼壓抑,黑黑的天空無星無月,趙烈獨自靜靜坐在書房中思索,忽然感到心煩意亂,手中的白玉酒杯竟然不知不覺捏為粉末,他忽然起身走出房間。
趙烈負手站在城頭,遠眺月夜下壯麗的平原夜景,無數黑虎鐵衛依然精神抖擻,小心戒備,更有無數火把和風燈點亮了整個夜空,但見城外寬闊平原上營帳林立,紛亂繁雜,黑沉沉靜悄悄的,除了守夜的人外,全都酣然大睡。
趙烈目光凝視神秘悽迷的廣闊原野,雙眼透出一種難而形容的深沉和冰冷的味道,使人有點不寒而慄,空中忽然刮過一陣冷風,吹滅了附近的幾個火把,他忽然轉身,靜靜凝望城頭的陰暗角落,但見一個若有若無的影子鬼魅般站在黑暗中。
熄滅的火把再次點燃,數名黑虎鐵衛敏銳感覺到了趙烈突如其來的舉動,驀然發覺有條淡淡的黑影出現在城頭,他們迅速刀劍出鞘,幾乎同時,箭樓上的數十名寒月護衛手中森冷的弓箭也對準了隱藏在黑暗中的陰影,趙烈忽然微笑著讓他們收起武器,熊熊燃燒的火把清晰映出了慕容秋水的面容。
慕容秋水忽然從趙烈的眼神中看到了無盡的冰冷,忍不住嘆息道:“每次看到你都讓我驚歎,你每天都在變化進步,此時連我也不知道你的功力深淺了,你變得越來越可怕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若真為了蕭碧痕,就應該放棄權利,退隱江湖,你率領黑虎幫與天下武林激戰,反而會害了她。”
趙烈目光深沉,緩緩道:“今日之所是未必所是,今日之所非未必所非,沒想到你也來逼我退出江湖,這些日子黑虎城就沒有片刻安寧,慕容兄為情而退出江湖,神龍見首不見尾,終日飲酒消愁,枉廢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可是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慕容秋水搖頭道:“你的野心太大了,也許在你心中,稱霸江湖遠比蕭碧痕更重要,可是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的時候就才後悔莫及,肝腸寸斷,哀莫大於心死,權利榮耀不過鏡花水月,何必苦苦追尋?何不攜心愛女人浪跡天涯,那是何等逍遙暢快!”
趙烈目光閃爍,冷冷道:“窮者獨善其身,達者兼濟天下,雲厚者雨必猛,弓勁者箭必遠,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既然進入江湖,我就絕不逃避責任,塞外突厥鐵騎屢次進犯我朝,北方的金戈鐵馬,北方的血雨腥風,北方的馬踏戈壁,北方的亂世風雲在這裡是看不到的,可悲慕容兄空有絕世武功,卻安然退隱江湖,任憑突厥大軍屠殺邊境百姓,任憑數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