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安娜正想問是否可以見見他時,公爵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午餐正等著我們,我想,你經過旅途跋涉,一定很餓了。”
“是的,公爵,我是有點餓了。”
就在她說到餓字時,她想起了那些被驅逐出去的孩子們的哭叫聲,忽然有一種食物鯁在喉嚨裡而無法下嚥的感覺。
她準備向公爵說一說關於那些人們的遭遇,懇求他發發慈悲,為他們作個妥善的安排,為他們建立另一個家,提供一些幫助。
可是後來,當他們走向餐廳時,她發現要想說些什麼是不太容易的。
她很瞭解,假如她提出了這個問題,公爵一定會象早先一樣,設法將她的話題岔開的。但是,她心想,她絕對不可以作一個怯懦的人,遲早也要設法和他談談這一件慘無人道的事情。
然而,在午餐時,不可能有機會讓她說什麼。
她曾經認為和公爵在一起可能會很孤單,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在餐廳裡,有一大群人正等著他們。
那是一個寬敞的貴族式房間,比凱恩堡的餐廳要大得多。就算同時坐上三十個或者更多的人也不會顯得擁擠。
在座的一共有八人。其中兩位年長的表親,他們住在這裡;一位是公爵的妹妹,她是來做客的;另外兩位是被邀請的鄰居;還有一個牧師,來自河口的漁村。
當介紹她和牧師認識時,她心想:也許我可以和這位牧師談談。
可是,在餐會進行當中,她很清楚地看出,這位牧師對公爵簡直是畢恭畢敬,對所有問題的討論,更是唯命是從。
她有種感覺,假如說,這件事不能取悅公爵的話,那麼,這位牧師絕不會為那些被驅逐的人們,提供任何幫助。的,甚至包括他的教堂墓因在內。
她對這件事的感受是多麼強烈啊!她知道,在此刻說出來,要是公爵的心情不好的話,是絕不會有什麼收穫的。
記得她第一次提到“強迫遷移”的事件時,看到了他臉上的激怒表情,也聽到他充滿殘酷與冷漠的聲音。
“蕾安娜打算在此久住,以後這裡就是她的家,”公爵對他的表親說,“我們應該去打聽看看,在這鄰近地區,是否有什麼節日慶典,或者是娛樂活動,也好帶她去參觀參觀,不然的話,她會覺得我們蘇格蘭是一個枯燥乏味,毫無生氣的地方。”
“說實在的,公爵,”蕾安娜插嘴說道,“我所住的英格蘭,也不是什麼繁華的大地方。而且,我非常喜愛鄉村的寧靜,所以,請千萬別為我煩心。”
她向餐廳對面窗外的陽光望了望,繼續說道:“有機會的話,倒是想去找一找白色的石南花,我母親常說,要是找到的話,那會很幸運。同時,我也希望能去看看河中的蛙魚和在草原上飛躍的松雞,那一定很有趣的。”
“這些我全都答應你,”公爵說,“你會騎馬嗎?”
“騎馬?我最喜歡了。”
“你可以在我的馬房裡挑一匹你需要的馬,”公爵告訴她。“在草原上,沒有別的馬比亞耳丁矮種馬跑得更快,更耐勞苦的了,我敢向你保證,它們相當出名的。”
“這樣說來,那真是太好了。”
每個人對蕾安娜都那麼好,那麼和藹可親。她想,假如她對歡迎她所費的苦心,一點也不領情的話,也未免太不識好歹了。
可是,她也沒有辦法不去想斯特開伯爵,更無法不懷念她和他共處時,所感受的那份安全與溫馨。
或許因為亞耳丁城堡太大的關係,或許因為她下意識裡對公爵有點畏懼,儘管他對她多麼和善,可是,總覺得有什麼使她感到神經緊張,渾身不自在似的。
午餐過後,公爵邀請她去看看辦公廳,他首先帶她去參觀“族長室”,這裡的“族長室”,不象她在凱恩堡所看過的,設在二樓,而是設在一樓。
她想,這間大廳算是她曾看過最大的,最令人難以忘懷的一間了。
“當我們受到盜匪攻擊,或者看到維金人在海上的船艦時,這裡就是我們族人聚集的場所,”公爵解釋說。
這間房子,可以容納好幾百名兵士以及他們的家屬,牆上掛有從戰場擄獲的戰利品。
這裡甚至還有一面國旗,這是他們在普勒斯登戰役中,從英國人手中擄來的。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她連聲地讚歎。她心裡很清楚,這正是公爵期望她對所看過的東西應該有的反應。
“這間族長室,在全蘇格蘭,算是最精緻豪華的,”他誇耀道,“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