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屍館二樓太過寂靜,以至於一樓往來客人的竊竊私語都隱約入耳。
那名稚嫩的童子面對雲書獅子大開口,並未如同呂嶽那般怒容滿面,而是依舊淡定,如同一口古井,絲毫不起波紋。
等待片刻之後,那名童子終於開口了:“很顯然,我們的交易很難完成。”
“哦?”對方未曾發怒,出乎雲書的意料,這一句可有可無的對白,更是使得雲書猜不透此人的心思。
可接下來一句話,讓雲書起了一絲興趣,只聽那名孩童說道:“我想要你的毒方,更是想要讓你加入我烹屍幫。”
呂嶽身體抗毒性極強,被雲書在毒蟲之上種下化石散,更是就地取材找來不少毒藥一股腦全都施放在他身上,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毒發身亡。此時的呂嶽面板毛孔擴大,一粒粒石化的毒蟲死屍緩緩吐出,身子一動,大片大片的掉落地面,如同撒下一片綠豆。
他就跪伏在雲書與童子身側,一言不發好似成了一尊雕塑。
仔細琢磨了一番童子的話,雲書冷冷說道:“想要我加入你烹屍幫,你可知道有多難?”
“你要我烹屍幫有多難,我要你入幫,便有多難。”
雲書皺眉思索,對著童子有了另外一番看法。雲書知道,此人外表看起來真是一個孩童,但實際上恐怕已經遠遠不止這個歲數了,這一刻雲書猛地想起奇毒秘錄當中曾經看到過的一種毒藥,可使人逆向生長最終化作胎兒死去。
這是一種古怪的毒藥,雖說可使人身軀皮囊返老還童,但實際上的壽命並無增加,相反,隨著身體的不斷逆生長,最終成為胎兒的那一刻,便是身死的那一日,算起來,更像是減少了壽命。
聽聞這童子的言語,雲書是足足思考了一盞茶的功法,而那童子絲毫沒有打斷雲書的思考,只是等他細想。
終於,雲書開口了:“你有何想法?”
童子直言不諱:“賭一把!”
“怎麼賭?”
“你我切磋一番,我贏,你給我毒方,入我烹屍幫。我輸,你給我毒方,烹屍幫給你。”
“哦?”雲書一愣,隨即笑了:“不論輸贏,你都可得我毒方?”
“不錯,算起來,烹屍幫的價值超萬金也不足為過,我因難以啟齒的緣由,急需各種上古毒方,因此,才肯與你賭這一次,否則放在往常,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聽這童子清脆的聲音悅耳繞樑,雲書緩緩的入座,又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品了起來。
那名童子也緩步來到拉開的木椅前,小心翼翼的爬上高度與他相差無幾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在一張桌上,與雲書平靜相望。
“意下如何?”童子平淡的問道。
雲書將臉緩緩靠近那名童子,就這麼靜靜直視,直到他說出兩個字:“開賭!”
畫面一轉,極樂城內,入城街道,黑狐幫眾人紛紛離開城門,聲勢浩大,而兩位黑狐幫的當家人則是逆著人潮而行,深入城內。
身材壯碩,留著一圈粗狂絡腮鬍的李黑用粗糙的嗓音問道:“鬍子,這訊息可靠嗎?那位高人真的入了烹屍館?”
被稱作鬍子的人,自然便是黑狐幫的二當家,李狐,此人心思縝密,思考的東西太多太多,有的時候,甚至會把他自己給繞進去,聽聞哥哥的問話,他只是若有所思的捏著下巴輕聲細語回答道:“大哥,我感覺,我果然還是做了多餘的事情。”
“怎麼,你暗中對那名小前輩下手了?”李黑聞言,驚悚的跳腳。
李狐絲毫不掩飾的告知於自己這個可信任的哥哥,說道:“不錯,昨夜讓一樑上君子帶信而去,倘若不出所料,今日恐怕就會有人向那位戴面具的前輩動手。”
“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倘若被發現,我們黑狐幫恐怕在劫難逃!”
李狐怒喝道:“大哥,你我做事,從來都是主動出擊,積極應戰,倘若一味被人牽著鼻子走,恐怕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
“那為何你又說自己做了多餘的事情?”
李狐極為惱怒,用力的抓了抓額頭,留下一道道紅色抓痕,他說道:“昨夜見這面具前輩無視毒藥,我便早該想到,此人恐怕與烹屍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今日探子回報,說他進入了烹屍館,我猜測,他恐怕會有烹屍幫的人撐腰,倘若當真如此,那麼昨夜託人帶出去的信,十有八九是落入了烹屍幫的手裡。”
“啊?”李黑頓時熱汗滿身:“這個如何是好呀,這是天亡我黑狐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