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賈政最有前途,如果自己能得了他的賞識和提攜,不怕心中所想之事不成!
而且今天聽賈政的意思,自己想要差事這事兒有門兒,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他卻偏偏不吐口,賈薔想來想去,心道多半是自己兩手空空的緣故。
思忖了一陣,想著這位是個讀書人,定是對這些字畫如痴如醉,自己不如送他這件,投其所好,這差事就多半成了。
又看了看懷中的字畫,賈薔更是感念周大哥的古道熱腸,心中暗暗發誓,若有一日自己真得償所願,定不會忘記周大哥對自己的恩情!
賈薔這邊心思百轉,賈政那裡也是一樣,在賈薔走了之後,代目便湊上去問道:“老爺覺得薔哥兒怎麼樣?”
賈政瞅了眼代目,笑道:“你小子倒處處幫著他說話,還真少見!”
代目嘿嘿一笑:“老爺,剛剛薔哥兒跟您說是怕浪費板料,這才讓那兩個婆子從中挑揀,這事兒啊,薔哥兒說的厚道,其實才不是這麼回事,您聽我跟你說……”
原來,那賈薔和賈蓉送了板料回來,賈珍那邊果然是叫賈蓉回去,剩下賈薔和代目,眼下這些板料都堆在地上,屋裡面也亂的很,代目心裡也著急,賈薔雖然不是榮府這邊的,卻也是賈府的正經主子,因此代目見賈薔開始做事,也並沒有說什麼,而是一直從旁看著。
見這賈薔做事有條有理,代目心中也是大吃一驚,畢竟,這賈薔在下人中的風評可不怎麼樣,他沒想到,賈薔竟然做的這樣好。
那些工匠不是賈府的人,賈薔讓他們做事時先給了些賞錢,工匠們得了銀子,自然是賣力氣的,那些小廝也比較聽話,只是那些婆子們卻一個個的人五人六的,自詡資格老,不把賈薔放在眼裡。
賈薔見狀也沒惱,反而提出了她們如果清理了這些廢料,那麼廢料裡面能用得上的東西就任由她們自己拿走,這婆子們一聽可來了精神了,也不用人催了,一個個的也開始賣了力氣。
聽了代目這番話,賈政心中對賈薔的評價更高了一層,於是便問了代目:“你素來是訊息靈通的,這賈薔有本事我今兒也見到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品行如何。”
代目稍微遲疑了一下,嘆了口氣:“老爺,興許您並不知道,這外頭是怎麼說這賈府,咱們榮府這邊還好一些,如今東府那邊被珍爺弄得,真是不像個樣子,外頭都說,這東府裡除了門口那兩隻大石獅子,沒有一樣是乾淨的,看著是尊貴無比,內裡頭卻是迷亂齷齪!”
賈政聞言苦笑一聲,也聽出了代目的話中有話,低頭看了眼賈薔給自己的這本賬目,感慨道:“外頭的人也不知道,咱們府上看著是風光無限,實際上也是越發的緊了。”
前些日子看府上的賬目並沒有看出什麼,可自從操辦賈璉的婚事,使銀子的地方一多,這賬目就開始千瘡百孔了,原本的光鮮表面只是假象,實際上的內裡已經是入不敷出了。
賈政心裡明白代目定是知曉的,因此也不避諱他,直言道來。
賈政所料不錯,這代目是個分外曉事的,又在下人中如魚得水,冷眼瞅著府裡這些個爺們和他們手下那些人花錢如流水一般,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揣測。
此時聽見賈政並不遮掩反而對他實言相告,心中更加感念賈政沒有把自己當做外人,此後在賈政的授意下到了賈環的身邊也更是盡心盡力,這是後話不提。
眼下代目聽了賈政說完,便說道:“老爺,說實話,往日裡這薔哥兒的名聲可不太好,東府那邊沒人不知道,這薔哥兒可是珍大爺的寶貝,又和小蓉大爺不清不楚的。”
代目這話說得十分委婉,實際上,那些下人口中說出的話難聽到了極點,代目此時對賈薔的看法有了轉變,因而便也替他遮了一些難聽的話,接著道:“可今兒見了他行事的氣度和心思,卻和傳聞中不大一樣,可見這傳言也多半是亂嚼舌頭。”
賈政聽後心中一動,怪不得他聽著這賈薔的聲音如此耳熟,原來竟是那天夜裡他聽到的兩人中的一個!
而那個喊著“好薔兒”的,不是賈蓉的聲音又是誰?
正在這時,聽見外面一個小丫頭的聲音:“老爺,東府的薔哥兒來了。”
賈政吩咐小丫頭把賈薔帶到堂屋,然後對代目說:“昨天夜裡我從外面撿回來那個壞掉的燈籠你可見著了?”
代目點了點頭:“我把它放到了書房,老爺沒說扔掉,我也沒敢動。”
賈政點頭:“好,我先去書房,之後你把他也帶來書房。”
代目應下了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