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你可曾想到?又可有此之能?”
“黃子澄,你不過讀了幾本聖賢書,尚不明聖賢之言,不通書中之理,既無蓋世之才華,更無天生之英明,不曉是非,不明對錯,為一已之私利,上棄君王,下棄百姓,亦忘聖人之教誨,百姓之期許,死到臨頭,你還不知悔改,仍敢說自己沒錯,古往今來,大奸大惡之人,無過於你!”
楊靖伸手一指,浩氣凜然。
黃子澄的身軀,像是癱軟了一般。
這些日子,關在監牢之中,他也曾想過許多。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
若是錯了,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天下的罪人?
若是錯了,那他自詡的正人君子,忠奸義膽,豈不是都成了一個笑話?
若是錯了,那自己有何面目對天下人,有何面目對父老妻兒?
不,我沒有錯!
哪怕是死,他也不能認錯,也不願認錯。
故而,他在獄中不斷的催眠自己,欺騙自己。
此際被楊靖一罵,就好像被剝開了偽裝的外衣一般,頓時感到一陣陣的刺痛。
這比讓他受刑罰,受鞭笞,還要痛得多。
楊靖一揮手,令人拿來一個甘薯,已然烤熟,衙役上前,交到他的手中。
“這是太孫殿下所獻的甘薯,你且吃一口。”
黃子澄猛然抬頭,望向楊靖,目露不解之色。
他顫顫的,將馬鈴薯送入口中,咬了一口。
滿口皆香。
這些日子在錦衣衛鎮撫司的大牢,雖然沒有提審,沒有受刑,但吃的東西自然是很差的。
此際驟然吃得如此美味,便好似畢生所食,皆遠不及此物,皆能棄之如敝履。
“這是太孫殿下所獻,一畝所產,三千七百餘斤。”
“若推而廣及天下,則世間再無饑民,僅此一項,太孫之功,可追三皇。”
啪!
黃子澄手中的甘薯,掉落在地。
他有些茫然的望向昔日同僚。
“楊尚書所言,句句屬實,是陛下讓我們大臣一起將此物從地裡挖出來,當著我們的面秤量的,一畝之地,共計三千七百五十二斤。”
齊泰記得分毫不差。
黃子澄的身體,驟然向後一仰,原來跪著的身體,已癱坐在地。
若是別人來說,他當然不信。
但齊泰是他的至交好友,黃子澄很清楚,齊泰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上,欺騙自己。
那太孫獻甘薯之事,就是真的。
僅憑這一功績,他如何能比得上?
若是太孫真有不測,此物毀去,那他又是犯下了何等大罪呢?
犧牲東南百萬百姓之性命,他還可以自欺欺人說是為了億萬黎民。
但甘薯一物,可解天下蒼生之飢,他又該如何面對?
我真的錯了嗎?
黃子澄只覺腦海中,如有萬針刺入。
他能忍受所有的刑罰,也不惜一死,但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
他是一個十分固執的人,別說自己的生死,就算九族被誅,那又如何?
就算父母,妻子,兒孫,都因此而死,他也絕不願背叛自己堅守的理念。
但這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錯了。
頓時令他的精神,近乎崩潰。
楊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望向旁邊的文武百官。
“諸位大人,太孫殿下讓我公佈黃子澄之罪狀後,交由百官公議,大家以為,黃子澄該定何罪?”
“死罪!”他的話音剛落,一名年輕的翰林站了起來,義正言辭的望向黃子澄,目露熊熊怒火。
“身為朝廷大臣,大理寺卿,為一已之私,陷害皇孫,置東南百萬百姓於不顧,雖魔王再世,亦不過如此,縱是再狠之貪官,其惡較之仍不及,若不處死,豈能服天下人?”
“黃子澄應處於極刑,千刀萬剮,抄家滅族。”
“附議。黃子澄之害,遠勝貪官汙吏,千刀萬剮,屬其罪有應得。”
“附議。黃子澄上害太孫,無為臣之忠。下害黎民,存惡魔之心。不處極刑,難以清朝堂,揚正氣,平民憤。”
“讀盡聖賢書,誤入邪路,便是邪魔。大明刑罰,正是為此等大奸大惡之人而設。”
“巧言色令,還不知悔改,此等畜牲,豈能留之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