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
一騎快馬,從遠處賓士而來。
此時道路上行人眾多,不少人還挑著貨物。
騎馬之人,不僅不減速,反而不斷揮鞭趕馬,那馬四蹄騰空,直如飛躍而來。
剎時間一片混亂,眾人紛紛躲避,四下雞飛狗跳。
朱允熞冷冷道:“縱馬行兇,於街道上肆意賓士,按大明律,當杖一百大板,碼頭上的官府之人,就不知道管一管嗎?”
他說著,向蔣瓛使了一個眼色。
蔣瓛立時會意,當即打了一個手勢。
此時在四周暗藏保護的錦衣衛無數,馬上就有兩人跳了出來,揮手一拉,牽住了賓士的快馬。
那馬驟然受力,前蹄直立而起,嘶鳴一聲,才終於站住。
馬背上的人,受此突變,身體向後一仰,險些摔落下來。
也是他騎術甚佳,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總算堪堪穩住。
目光掃向攔馬牽繩之人,已然暴怒。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攔我的馬?”
“應天府巡街公差。”那名錦衣衛拿出了一塊牌子晃了晃。
“你當街縱馬傷人,依律,當杖一百。”
上次朱允熞來碼頭,因為與卜家父子發生衝突,最後只好公開身份。
那時,他還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皇孫,連親王都不是,暴露身份,倒也無妨。
如今,朱允熞已經是儲君,又身負監國之職。
他也不願意在微服私訪的時候,再暴露自己的身份,引來轟動。
又考慮到錦衣衛的人,需要一個公門的身份,以便在發生變故的時候,出面處理,故而特意拿來了應天府的衙役牌子。
此際正好用上。
剛才店家被兇吏稅曹欺壓的事,朱允熞都始終沒有發作。
主要便是因為茶棚店家這種事,具有普遍性。
他身為儲君,應該管整個天下,從制度上,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而不是像一個抱打不平的俠客一般,只圖一時爽快,只顧眼前之事。
不然,就算他每天幫助一家店,以大明之大,他這輩子也幫不了多少人。
相反,一條行之有效的命令,貫徹下去,就能救千千萬萬的店家。
反正店家的店還在這裡,他不會讓其因此而關門。
但外面縱馬在街道上賓士的人,若是不攔住,則很快就跑得沒人影了。
左右只是舉手之勞,不會暴露他的身份,故而才讓人攔下。
那人卻絲毫不懼,怒喝道:“不過一名小小的差役而已,我乃是駙馬都尉府的管家周保,有急事前去稟報駙馬,耽誤了我的事,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管伱是什麼人。”抓他的錦衣衛臉一沉,道:“你犯律當街縱馬,我便依律抓人,按律施刑,以敬效尤。”
說著,兩人一齊將他按住,脫去褲子,取來一根木棍,結結實實的打起板子來。
“我是駙馬府管家,你……你竟敢打我……啊!”
周保大聲嚷嚷,接著便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好!”
“打得好!”
目睹這一幕,周圍圍觀的百姓,頓時發出一陣陣叫好聲。
剛才這人縱馬賓士的時候,不少人躺避不及,彼此碰撞,甚至有人因此摔倒。
對這種不顧公共秩序,在街上任意縱馬的人,大家都極為厭恨。
此際見他受罰,頓時紛紛叫好。
按大明的律法,類似周保這種人,被抓到之後,是可以立即進行懲戒的。
事實上,即使不是被公門的人抓獲,而是民眾將其抓了,直接實施懲戒,官府也是認可的。
只不過,碼頭上的民眾,都懾於駙馬都尉府的威勢,不敢惹他。
楊士奇小聲道:“奇怪,應天府的差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將駙馬府的管家打板子呢。”
蔣瓛笑道:“他們雖然只是普通的差役,但也是公門中人,行使職權,有何不敢?”
楊士奇搖頭道:“公門中人的身份,能嚇唬小老百姓,卻嚇唬不了駙馬都尉的家僕。這個周保,可是連巡檢稅司都敢毆打的人,官府也沒有拿他治罪。我只怕這兩位差官一時衝動,恐要遭殃。”
朱允熞道:“在大街上縱馬,即令是駙馬,也應嚴懲不貸。何況他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家僕。”
楊士奇聽他說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