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爺爺在場的話,一定會當場將卜庚打死,以正國法,以平民心。”
“你雖然下令敲掉了卜庚的牙,那也只是因為他罵你,罵得太狠。”
“即使如此,你仍然沒有殺他。”
“因為你心有不忍,你不願殺人。”
“無論你的哪個叔叔伯伯,若有人敢如此罵他們,他們都絕不會容忍,會將其當場格殺。”
“我朱氏子孫,天子一脈,豈能容人如此侮辱?”
“可你的心,太慈了。”
“慈不掌兵,仁不當政。”
“身為皇孫,你不應,也不能如此心軟。”
朱允熞看著老朱,心情複雜。
從現代文明社會穿越而來,就算是抓了殺人犯,他的第一反應也是抓起來,交給衙門治罪。
就算有人惹他,罵他,他可能會怒而出手打人,但不致於殺人!
沒想到,這在老朱的眼中,竟然會成為一個嚴重的缺點。
“熞兒,你在害怕嗎?”
朱元璋問道。
聲音中似乎帶著和藹可親,又帶著幾分嚴厲。
“皇爺爺……我……”
“剛才你也看到了,司馬生這些年貪汙了多少錢?”
“這是百姓們的民脂民膏,是前線兵士的血肉。”
“對這種人的仁慈,就是對百姓們殘忍。”
“他該死!”
老朱的雙眸之中,凝聚著冷冽的殺氣。
書房裡的溫度似乎都跟著下降了幾分。
朱允熞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雖然老朱說的沒錯,但朱允熞心裡一時半會還是多少有些無法接受。
他總是想著罪不及家人。
司馬生該殺,但他的僕役家人,卻不一定。
其中固然有受益之人,也應當連帶治罪。
但也有無辜者,憑白遭受牽連。
可是……
朱允熞長長吸了口氣,語氣堅定道:“皇爺爺,熞兒明白了。”
“熞兒這就帶兵,抄了司馬家。”
“好!”
老朱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蔣瓛!”
“臣在!”
鏗鏘有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一名身穿飛魚服,面容冷峻如鷹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跪下見禮。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
“熞兒,你即刻帶錦衣衛,查抄司馬家。”
“孫兒遵命!”
朱允熞應了一聲,辭別老朱,走出書房。
只見外面的廣場上,不知何時,已聚集了數百名錦衣衛。
身著飛魚服,腰跨繡春刀。
明亮的金屬裝飾,在斜陽下泛著冷冽寒光。
風起。
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