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大口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甘甜遍佈口中。
“皇爺爺,熞兒正在抓緊辦呢。”他眨巴著大眼,十分認真。
朱元璋點了點頭,說道:“皇爺爺相信你。”
朱允熞繼續吃東西。
朱元璋語重心長的說道:“可曾聽過方仲永?”
方仲永?
朱允熞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學過這篇課文。
方仲永是北宋時期的神童,幼年天資過人。
但後來因為其父親的無知,自己的驕傲自滿,最終泯然眾人矣。
算得上是一個悲劇。
他點了點頭,道:“熞兒知道。”
朱元璋道:“知道就好,熞兒,你很聰明。”
“但千萬不能因為懈怠,更不可驕傲,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你一定要牢記於心。”
“你要越加用心的讀書,不能辜負了自己的天賦。”
朱允熞心中暗叫不妙,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呢?
他頓時打起了苦瓜臉,小聲嘀咕道:“皇爺爺,我就想當一個混吃等死的王爺,不用頭懸樑錐刺骨吧?”
朱元璋沒好氣看了他一眼,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
“那可不行,咱老朱家,不養懶鬼。”
你那些封王封侯的子孫,哪個不是懶鬼?
朱允熞在心中默默吐糟了一句。
不敢出聲反駁。
老朱來了興致,雙手扶著桌案,笑道:“你總不想認真讀書,那皇爺爺可就要考考你了。”
“這樣吧,你來作詩一首。”
“三國時期,曹植可以七步成詩,咱自然不會如此為難你,就以一炷香時間為限,如何呀?”
朱允熞的臉更苦了,當個皇孫,不容易呀。
不僅要出謀劃策,還要吟詩作對。
“皇爺爺,熞兒才七歲,寫詩也太難了吧?”
老朱搖了搖頭:“你連那麼高明的記賬法子都能想出來,還會被一首詩難住?”
朱允熞無奈,問道:“皇爺爺,是不是不管什麼詩都可以。”
老朱點頭道:“行,咱也不命題。”
朱允熞鬆了一口氣,要是老朱給他出題,或許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
好在,可以自由發揮。
他快速在腦海裡過濾掉那些洪武二十五年以前的詩,隨後開始挑選起來。
太過於穩重老成的不行,悲春傷秋的不行,大量用典的也不行。
如此一來,可供挑選的詩句,其實不多。
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開口道:“李杜詩篇萬口傳。”
老朱臉上掠過一抹異色。
他本來沒想過朱允熞能寫出一首像樣的詩。
畢竟只是一個七歲的娃娃。
出題就是為難他一下,打壓他的傲氣。
但這一句雖平鋪直敘,卻朗朗上口,竟是有模有樣。
朱充熞接著道:“至今已覺不新鮮。”
老朱渾身一顫。
這可是前人未有之語。
堪稱石破天驚之論。
李杜是詩人的巔峰,在此之前,誰敢說他們的詩“不新鮮”?
這份豪情壯懷,大氣磅礴,也只有咱老朱家的孫子,才有這般氣魄。
老朱屏住呼吸,靜靜等著下文。
不知不覺間,他對孫兒的詩作,竟開始期待起來。
朱允熞唸完這句,暫時停住,皺了下眉頭,故作沉思,繼續念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朱元璋怔住了,半響沒回過神來。
突然,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蒼老的臉龐,一變再變,聲音顫抖道:“熞兒,你將詩再念一遍?”
朱允熞朗聲道:“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記下來,快記下來。”朱元璋衝一旁的太監大喊。
“哈哈哈!想不到咱老朱家,也出了一個不世出的文才大家。這下看那幫儒生,還敢不敢罵咱老朱家是泥腿子出身,沒什麼文化。”
他仰天大笑,得意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