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府。
吳忘庚坐在堂中,陪坐下首的還有幾人。
房門緊閉,燭光昏暗,大家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吳忘庚端起茶杯,似乎想要喝茶,但他的手抖得很厲害,眼看杯子裡的茶水就要盪出。
他最終沒有喝,而是將茶杯放了下去。
杯子碰到桌子的時候,茶水終於溢了出來,順著桌面,滴嗒、滴嗒、掉落在地。
“大哥,你也不用太過於擔心。”
下首的一人開口道:“行刺朱允熞的事雖然失敗了,但我們也沒有留下什麼把柄。”
“這些行刺皇孫殿下的亡命之徒,已經全部殺了。”
“他們做的事,與我們吳家沒有關係。”
吳忘庚心中稍定。
自從看到朱允熞駕馬車逃走之後,他就感到劇烈的不安。
“今天最後出手救朱允熞的小姑娘是中山王之女徐妙錦?”
他驚疑不定的說道:“我總感覺小姑娘最後似乎看了我一眼,可能看到我了。”
“大哥,你也太多心了。”下首那人笑道:“不要說當時隔那麼遠,就算是看到了也看不太清。”
“再者,就算她看清了,她也不認識你啊,又何必杞人憂天呢。”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響起“砰”的一聲,吳府外院的大門被強行破開。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外面有好多錦衣衛闖進來了。”
……
“吳某究竟犯了何罪,爾等為何夜闖民宅?”
吳忘庚強壓心中的恐懼,厲聲問道。
錦衣衛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不可能!
恐怕光是核實黑衣刺客的身份,就需要好幾天的時間。
而且,即使查出了黑衣人,也不會牽涉到他吳府。
何況秦王朱樉一定也會設法暗中遮掩。
怎麼可能,今晚錦衣衛就上門了呢?
朱允熞看著吳忘庚,道:“你就是吳家家主吳忘庚?”
吳忘庚道:“草民正是。”
“好!”朱允熞點了點頭道:“我叫朱允熞。”
“我的爺爺,就是當今大明的天子。”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不悲不喜,除了嗓音仍很稚嫩清脆之外,不帶半分感情色彩。
但不知為何,吳忘庚卻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殺機。
一個七歲孩子的殺機,凌厲如刀,令人不寒而慄。
“我從陽山狩獵回應天的時候,被人刺殺了。”
“我已經查出,刺殺我的人,是你吳府所指使的。”
吳忘庚心中驚恐萬分,忙道:“這不可能,我吳家素來奉公守法,絕不敢做如此悖逆之事。”
“皇孫殿下可有證據?”
朱允熞抬頭看著他,雙眸一眨也不眨,驀然開口道:“我看到你了,伱當時就在不遠處偷偷看著。”
轟!
宛如驚雷驟然劈下。
吳忘庚身體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旁邊,吳家另一人高聲喊道:“和他們拼了,殺啊!”
吳家的人,頓時一個個像瘋了一般,咆哮著向著朱允熞撲了過來。
他們不願束手待斃,要拼死一搏。
“嗆!嗆!”
一陣陣拔刀之音響起,錦衣衛簡單而利索的出手。
噗!
血濺數丈。
朱允熞面無表情,輕輕說道:“其實我沒有看到你,是詐你的。”
可惜,這句話,死人是聽不到了。
錦衣衛的刀,很快。
不一會兒,吳家所有的人,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蔣瓛沒有出手,一直護在朱允熞身旁,防止他被人偷襲,也不時的觀察著他的神情。
與第一次相比,朱允熞成長了許多。
他的眼神中,再看不到任何恐懼。
他睜著眼,淡定而又麻木的看著這一切。
蔣瓛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都吞了回去。
待到吳家所有的人全部殺完,朱允熞卻沒有離開,而是跨步走進了吳忘庚的書房。
錦衣衛的人馬湧進去。
“搜,每一個角落,每一本書,每一張紙,都要仔仔細細的搜。”
他不確定吳家會不會留下與背後指使者聯絡的一些蛛絲馬跡,只是不願意放過任何一丁點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