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澄的臉已漲得通紅。
目光直欲噴火,盯著藍玉,彷彿恨不得剝其皮,噬其肉,碎其骨。
在他的謀劃中,透過諮政處奪得軍權,可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而且,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武將勳貴一則文化水平不高,批閱處理奏章困難。
二則有資格進入的大將,隨時可能要領兵出去作戰。
畢竟,如今北元還未完全平定。
韃子仍然蠢蠢欲動。
大明也時常用兵,征伐草原。
大將在朝中的時間不多。
至於常年駐守在金陵城附近的低階將領,肯定是沒有資格進入諮政處的。
諮政處代理朝政,在他看來,自然也包含軍務。
文官進入之後,透過掌控諮政處,雖然不指揮戰爭的細節過程,但可以決定何人為將,大的戰略方向如何確定,功勞如何確定,誰應該得到升遷等等諸多軍務。
如此一來,就掌握了武將的生死前程,武將便完全在文官的節制下,只能乖乖聽命。
這是許多文官,心心念念之事。
唯有掌控軍權,才能真正掌握朝局。
但沒想到,這才剛開始議呢,藍玉就站出來反對了。
黃子澄怎麼能不氣?
“藍玉,我等議論國事,你豈能以一己私見,借為國之名,行爭權之實?”
“我等讀聖賢書,明天下理。”
“文人通兵術,曉戰術者亦不在少數。”
“豈不聞,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朝堂廟算,文人又何時不及武將了?”
“你言過其實,飾詞狡辯,只是為自己爭權罷了,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嗎?”
“太孫殿下,藍玉假公為私,借名奪權,還請嚴厲處罰,以敬效尤。”
他的話音剛落,齊泰也站了出來。
“素來朝廷用兵,都離不開兵部排程,考核武將,獎勵戰功。某自任兵部侍郎以來,從不敢怠慢。”
“軍國大事,用兵之道,糧草軍餉籌備,悉數在心,何來不懂兵,不知兵之說?”
“涼國公此言大謬,還請收回。”
接著,又有一名文官出言:“涼國公分明是想讓武將奪權而已。武將本就手握重兵,諮政處代理朝政,若是再交權給他們,豈不是要造反嗎?是何用心?”
一名名的文官,紛紛出列。
“我看分明是有反心了吧?”
“居心叵測啊!居心叵測啊!”
“諮政處決不可落入武人之手。”
“不能衝鋒陷陣,就不懂軍事謀略啊?天大的笑話。”
“姜尚年八十,猶能助武王起兵伐商紂;孫臏被砍去雙足,尚且能統三軍,滅龐涓。將在謀而不在勇,豈能以文人武人隨意劃分?”
……
文官們全體憤怒,一個個慷慨陳詞,皆是指責藍玉所言不該。
文官入玉諮政處,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但,武將勳貴們又哪裡肯讓?
有藍玉帶了頭,他們當然不會示弱。
老子可是跟隨皇帝陛下出生入死打江山的人。
你們這些文官,算個屁啊!
“一群狗屁不懂的儒生,也想指揮千軍萬馬?”
“伱們打過仗嗎?衝過鋒嗎?軍國大事,豈是兒戲?你們也配指揮老子?”
“涼國公說得很有道理啊,諮政處若要管理軍務,那便只能由武人來入主,書生只會誤國。”
“對,從未上過戰場的文弱書生,指揮老子打仗,天大的笑話。”
“說我們想奪權,恐怕真正想奪權的,是你們吧?”
“操他奶奶的,這些文官是想騎到老子頭上拉屎嗎?老子不幹!諮政處沒有咱武人,絕對不行。”
“紙上談兵的傢伙,沒有實戰經驗,說一千道一萬道也不行。”
“只會耍嘴皮子有什麼用?有本事出去和老子真刀真槍幹一場。”
……
武將勳貴們的聲音比文官們更大,言語也更粗俗。
一時間,朝堂上唾沫橫飛。
開始還算文雅,慢慢火氣就都上來了。
一個個你指著我的鼻子,我指著你的嘴巴,破口大罵起來。
挖以前老底的,罵祖宗的,問候全家的,擼起袖子就準備開乾的……
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