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絕佳的角度來觀察他的錢包,裡面全是幾毛幾塊的零鈔,偶爾有張大的,還是二十的,大部分邊邊角角都起了黑黃色的皺,散發出一股子酸腐味兒。王爸爸掏錢的手也顯得粗糙,因為做活太多,手掌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繭子,指甲處應該是反覆清洗過,有些水腫。

錢很少,掏錢的動作卻行雲流水,無比的利索,但凡看到個什麼新鮮有趣的玩意兒或者小零食,王爸錢包一掏,信手一指:“買!”

王柏這個潑猴兒已經樂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兩腮氣球似的鼓起來,還憋著一口勁含糊地說:“粑粑……嘛嘛……我們以後還來動物園,行嗎?”

難道這廝先前沒來過?王滿正納悶著,王柏已經自行把剩下的話補齊了,“……還帶著妹妹過來,這樣你們就會多買吃的了。前年生妹妹,都沒來,前前年來的時候,沒買這麼多吃的……”

他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就表達了一箇中心思想:他想吃!

王滿翻了個白眼,摟著王爸爸的脖子,偏過頭咬了一口糖葫蘆,嘶……有點酸,吃完卻升起股淡淡的無絲無縫的甜味兒。

王爸王媽顯然被他取悅了,兩人樂得捧腹大笑,連素來寡淡的外婆也掏出手絹,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王柏見這氣氛友好,趁機不要臉地繼續提要求:“下次出攤的時候能帶上我嗎?那附近有家肉片湯,超好吃!”

什麼?!

王滿哼哼起來,奶音奶氣的,卻帶了股不容置喙的堅決:“要去!”想了下,又補充說,“肉片湯!”

“咱家盡生產饞貓兒啊?”一家人再次笑翻。

王媽力氣很大,把王滿從王爸背上扯下來,用隨身攜帶的溼毛巾把她的臉用力拭了拭,見擦拭過的臉蛋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彷彿剝了殼的雞蛋般光滑細膩,忍不住又親了一口說道:“帶你們去,但是不準胡鬧。”

鼻尖全是王媽髮絲傳來的洗髮水味,王滿被這香味燻得腦袋有點暈乎乎的,“誰胡鬧了?”她在心裡不輕不重抗議了一下,然後乖乖地窩在王媽懷裡,心安理得被當成小貓兒來對待。

逛到晚霞飛起、日薄西山,他們才意猶未盡歸了家。

王家並非本地人,在當地一小街巷裡落了腳,租的是個統共才三層小樓房的一樓,兩室一廳,被王爸的木板牆一隔,硬生生拆成了三室兩廳,王媽王爸一間房,外婆一間,兩隻小的一間。

一個廳用來當客廳聚餐,另一個廳用來當小賣部做生意,因這格局巧妙,人來人往的,倒也繞得開。

一樓有兩戶,一戶被王家租了,另一戶則一直空著,聽說戶主出了國,人不稀罕這點小家產,故而租也不租,就由著房子積灰生塵。

雖過了三伏,夜晚的天還是沾惹著熱氣兒,王家人一路回來,還是看到不少人端著木桌木凳到外邊兒的空地上吃晚飯拉家常,中間有戶老人家也姓王,哆哆嗦嗦按時拉起了二胡,用略微跑調的bgm拉響了夜幕。

“回來啦!”

見著他們,不少人熱情地打招呼,“今兒一天沒見著啊,出去玩啦?啊喲,這是你家女子吧?穿的裙子真好看!”

“剛從外面打來的黃酒,大梁兄弟,過來喝一口兒?”

“我正等米做飯咧,還在說你們不回來怎麼辦?正趕巧兒,我跟你們回去拿。”

……

世俗氣息濃厚的夜景還是讓王滿有些不適應,她上輩子壓根沒見過這等熱鬧,自打被接回來就是住在棺材盒的高樓大廈裡邊,初中時候搬了一次家,也是往高處走,從樓梯房轉戰電梯房。

王柏就不一樣了,他跟條靈活的泥鰍似的,一下子就融入進去,分別在兩戶人家的飯桌上蹭了口肉和一個生煎包,立馬就把嘴巴給填滿了,躲著王爸王媽的視線悄悄地進行內部消化中。

開了家門,左鄰右舍各取所需,沸騰的夜色很快沉寂下來,王家人還沒歇口氣,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動靜,排山倒海似的哐哐哐鏘鏘鏘,驚得貨架上那排零食如同小魚躍出水面似的胡亂折騰了幾下。

“怎麼回事兒?”王家人吃了一嚇。

凡事慢兩拍的樓上那戶姓秦的嬸子這時候走了進來,挑了一大包白糖一瓶醋,笑得一臉褶子:“你們有新鄰居啦,下午六點的時候就開始搬家了,現在——”她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說,“現在七點半,搬了一個半小時了。”

原來如此。

送走了秦嬸子,王爸王媽兩人商量了聲,去隔壁敲了敲門。

裡面太鬧,他們敲了足足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