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她弟弟不是傻子!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謝東籬掀開門簾,帶著司徒晨磊走了出來,對沈大丞相頷首道:“小磊天資聰慧。是可造之材。”
“真的?”沈大丞相睜開眼睛,一隻手猛地拍了一下身邊的酸枝木八仙桌,面上激動莫名。難掩心中狂喜。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司徒晨磊面上,擱在桌上的一隻手竟是輕輕顫抖起來。
司徒盈袖眼角的餘光瞥見外祖父這樣激動,心裡暗暗稱奇,不過她更高興的。還是自己弟弟終於被人認可了!
別人的話。外祖父可能不會信,但是謝東籬的話,外祖父是非信不可!
司徒盈袖旋身轉眸,仔細打量自己弟弟的神情,發現他跟剛才進屋去的時候完全不同。
不再是畏畏縮縮,不敢跟人雙目對視,也不再是弓腰塌肩,像只驚弓之鳥。
他眉目舒展。唇角含笑,看人的時候雖然依然有羞怯之意。但已經不是先前那種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的膽怯。
“姐姐。”司徒晨磊走到司徒盈袖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
司徒盈袖另一隻手輕撫他的頭,問道:“謝侍郎都教你什麼了?”
“沒有教什麼。”司徒晨磊搖搖頭,“只是讓我背書。”
說話有條有理,除了聲音特別小以外,簡直跟正常的孩子沒多大差別。
司徒盈袖的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一股難以抑制的喜悅從她心底升騰而起,一直擴散到她的嘴角,在唇邊綻開一朵絕美的笑顏。
謝東籬負手而立,神情淡然,目光卻不由自主被司徒盈袖臉上初綻的笑容吸引。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別過頭,對沈大丞相拱手道:“沈相,小磊的病還未大好,但是也沒有像別人說得那樣嚴重。”
“沒那麼嚴重?”沈大丞相皺起眉頭,站了起來,走到司徒晨磊身邊,上下左右打量他。
司徒晨磊又有些不自在了,默默地往司徒盈袖身後躲了躲。
“……小磊就是有些怕見生人,這是因為他從小見人太少,被人有意為之。”謝東籬淡淡說道,“以後多帶他出來見人就沒事了。”
“有意為之?”沈大丞相一字一句重複謝東籬的話,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很不好看,“誰?誰敢……?!”
司徒盈袖心裡一動,忍不住瞥了謝東籬一眼。
司徒晨磊的情形,沒有人比司徒盈袖更清楚。
前世今生,她對小磊瞭如指掌。
她知道,小磊小時候,確實是有毛病。
是不是痴傻她不敢說,但是真的不認人,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跟痴傻沒有差別。
至於他上一世為什麼能在水下將司徒盈袖推開,託上水面,司徒盈袖活了兩世也想不明白。
她只堅定了一個信念,小磊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那種傻子。
他有他的獨特之處,只是別人都不明白他。
而謝東籬言之鑿鑿說小磊完全沒有病,也有信口雌黃之嫌……
不過謝東籬這種說法,只會對小磊好,不會有壞處。
司徒盈袖早就發現,小磊的病,不是藥石能夠醫治的。
更像是心病。
心病只有心藥醫。
她不知道到哪裡能尋到醫治小磊的心藥,但是她願意去嘗試。
還有,自從魯大貴的事之後,小磊的病再次嚴重,司徒盈袖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的。
前些天因她和慕容長青鬧得不可開交,才讓小磊的情形有好轉的跡象。
但也只是有一點點好轉的跡象而已。
她完全沒有想到小磊跟著謝東籬去東次間背了一次書,出來就跟完全忘了魯大貴那檔子事一樣!
司徒盈袖心裡滿腹疑慮。只想親口問謝東籬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當著沈大丞相的面,她不敢把這些話問出口。
“隔著那麼遠,誰都有可能。”謝東籬淡然回答著沈大丞相的問話。然後拱了拱手,“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沈大丞相想著謝東籬剛才說的話,腦子裡已經翻騰起無數可能,他急著要跟自己最信任的幕僚呂景翼商談,便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今天多謝你了。”說著。又看了司徒盈袖一眼,“盈袖,帶小磊回內院歇息。”
司徒盈袖正中下懷。忙拉著司徒晨磊的手,給沈大丞相躬身行禮:“外祖父,那我們回去了。”
謝東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