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應佳一怔。正要反駁盈袖,只聽盈袖又道:“真是奇怪了。聖女能治這樣烈性的瘟疫,卻遲遲不來救助,非要等盛家來人了,聖女才出來,也真是巧。”
“謝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元應佳聽出了盈袖話裡有話,頓時黑了臉,“孤之前不知道瘟疫這樣嚴重,所以痛失愛妻。如今知道厲害了,再請聖女來幫忙,有什麼錯嗎?”
“這倒沒有。”盈袖笑著點了點頭,“我只是感嘆太孫妃運氣不好。明明身邊有人知道如何能治瘟疫,卻沒有人告訴她治法,甚至等她過世之後,那能救的人才姍姍來遲。”
元應佳發現自己被盈袖套了進去,不由漲紅了臉,惱道:“孤又不是郎中?怎麼知道聖女會治瘟疫?!”
“哈!”盈袖用手指著元應佳的臉,“殿下剛才還言之鑿鑿,說聖女能治瘟疫,而且是藥到病除呢。怎麼一轉眼,就忘記了您剛才說的話?!”
元應佳當面被盈袖用他自己說的話打臉,臉上迅速由紅變紫,就跟茄子似地,鼻孔裡喘著粗氣,明顯氣得快冒煙了。
夏凡見元應佳跟盈袖爭執,完全落了下風,忙咳嗽一聲,粗著嗓子道:“時辰到!聖女要施法了!”
大家馬上安靜下來。
每一道目光都落到高臺之上的雲箏身上。
雲箏剛才也被盈袖的話氣得夠嗆,幸虧夏凡及時阻止,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雲箏朝高臺正下方的盈袖狠狠瞪了一眼,才轉身走到高臺上設好的法壇中間盤腿坐了下來。
她五心向天,手捏蘭花指,念起蓮花法訣,很快進入冥想狀態,要驅使手腕裡的紫琉璃殘瓣給她下一場雨,將那些蚊蟲帶來的瘟疫洗刷乾淨。
可是她一用力,那手腕上的紫琉璃殘瓣突然跟瘋了一樣往外急凸,想要脫離她的控制!
雲箏大急,猛地睜開眼睛,從法壇中站了起來,舉起雙手,仰頭對著天空,越來越急地念著咒語,甚至咬破舌尖,將一口舌尖血吐在她的手腕上!
晴朗的天空突然飄來一團烏雲,將那陽光擋得嚴嚴實實。
“啊?好像要下雨了?”
“不是吧?這聖女真的有兩把刷子?!”
東元國的民眾忡然變色,一齊看向高臺上的北齊聖女。
這時雲箏正好唸完最後一道咒語:“天父地母,驅風趕雨,降下甘露,拯救萬民!”說完,她揚起手指一指濃雲密佈的天空,大聲喝道:“下甘露!”
同時噴出另一口舌尖血。
高臺之下的盈袖雖然是站立著,但是自從雲箏進入冥想狀態,盈袖就覺得心裡很不舒服,難受得緊。
雲箏最後一口舌尖血吐了出來,盈袖的鼻尖猛然聞到一股腥臭的血氣,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就吐開了。
盈袖一吐,天空裡剛剛聚集的烏雲迅速飄散開,陽光重新灑落到高臺上。
而云箏這時還高舉著雙手,閉著雙眼,在高臺上等著“天降甘露”呢……
高臺下的民眾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高臺上傻兮兮裝神弄鬼的雲箏道:“哎嘛!樂死爹了!這就是北齊聖女?!”
“你爹我老家的神婆比這都強些!人家跳個大神至少還能下幾滴雨!”
“就這還治病呢?還治瘟疫?難怪皇太孫殿下的太孫妃就這樣病死了……”
“殿下,有病要吃藥,光跳大神是不行的。”慕容長青忍著笑,過來拍了拍元應佳的肩膀。
元應佳的臉色黑如鍋底,只覺得自己自從出生以來,還沒有這樣丟過人!
只有夏凡自始至終站在雲箏背後一言不發,似乎不管雲箏做什麼,他都毫不在意。
雲箏大怒,一咬牙,拔出匕首,往自己的胸口又紮了一刀,挖取心頭血,再次塗在手腕之上。
盈袖剛覺得好些了,馬上又聞到一股更加腥羶的味道,還帶著無比難聞的臭味,她實在忍不住了,炙胃扇肝,將苦膽都要吐出來了。
雲箏發現自己無論是舌尖血,還是心頭血,都無法驅動紫琉璃殘瓣的力量,更加憤怒了。
低頭看見盈袖在高臺之下吐得一塌糊塗,雲箏指著她遷怒:“都是她!是她弄髒了法壇!得罪了天人!你們小心遭報應!”
謝東籬沉著臉走上前,拿帕子給盈袖擦了擦嘴,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怎麼吐了?”
盈袖搖了搖頭,她聽見了那北齊聖女的詛咒,心頭一陣火起,她抬頭,對謝東籬道:“我要上去,你別攔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