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群眾’!”
“張安平,告訴我,你為什麼對‘群眾’這兩個字這麼敏感?”
一直沒有看一眼黃再興的張安平,冷漠的抬頭。
對視了許久,張安平沙啞著嗓子道:
“姓黃的,這帽子我不戴。”
“為什麼?”
張安平卻閉眼不語。
“張安平,你看,我連你的本名都知道,你覺得有必要瞞我嗎?”
張安平冷哼反駁:“瞞你?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我瞞你?!”
“那你為什麼不說你對這頂帽子反感的原因?”
張安平卻再度不語。
黃再興不死心,絮絮叨叨在張安平耳邊說個沒完,終於,張安平受不了了,怒道:
“夠了!”
“老子要是有二十萬美元,何必幹這一行?我特麼在美國當人上人不行嗎?非要上杆子回國來找虐?你們黨務處有完沒完?”
“二十萬美元?”
這下輪到黃再興懵逼了。
“你說清楚!”
“少給我裝!”
“張安平,你說清楚!聽著,我們可能有天大的誤會!”
“誤會?誤會你大爺!”張安平聽到這兩個字後徹底爆發了:
“是你們給老子的情報,告訴我共黨要和洋人買子彈生產線!老子抓了現行抓了人,結果是晉綏軍!”
“老子剛知道共黨後面有個花了20萬美元的金主,才把魚餌放下去,你們就把我抓進來給我戴一頂我特麼是‘群眾’的帽子!”
“你們坑我抓晉綏軍,給我戴這頂帽子,想致我死地,現在告訴我這是誤會?”
張安平的吼出來的內容讓黃再興更懵。
片刻後,黃再興沙著嗓子道:
“那你為什麼把生產線送給共黨!”
“我送你大爺!”張安平怒吼:“老子16歲就舉報共黨!前不久又斃了一個共黨,我會幹這種事嗎?”
“可生產線為什麼在共黨手上?據說現在都快要送到他們口中的蘇區了!”
“放你孃的屁!”
“東西在第二天我就卸了送到了本部!共黨他麼會五鬼搬運嗎?能從特務處本部將東西劫走?”
“給老子扣帽子時候注意點!少特麼扣這種沒技術含量的帽子!”
張安平發洩一通後,怨氣少了許多,黃再興又問問題,這下他說什麼都不理了。
黃再興見張安平一字不談,便離開了審訊室。
剛關上門,他的腿一軟就險些又倒在地上。
對上了,全對上了!
張安平態度的轉變、對“群眾”二字的過激反應,統統對上了!
甚至連張安平為什麼死不開口的原因都對上了。
他的疑惑是沒有了,可……問題……
又特麼大了啊!
這幾天,他幹了什麼啊!
怎麼就偏偏把這位瘟神,往死裡整了六天啊!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連夜雨後有暴雨。
黃再興正想轍脫身呢,天亮之後,他接到了老杜的電話。
“老黃啊,你為什麼就不早問一天啊?”
“別說一天,哪怕是半天也行啊!”
“現在,咱們處座的牌都出了,你卻整出了這么蛾子,處座現在正砸東西呢。”
黃再興不解:“為什麼晚了?”
“你去看今天上海的報紙吧——這是……咱們處座的手筆啊!”
“老黃啊老黃,咱們處座剛弄出了一招收拾瘟神的殺招,結果回頭一看,你特麼被瘟神早早請進家了,你說處座心情能好嗎?這一次……估計麻煩大了!”
老杜的心情是糟糕透了。
但黃再興的心情是恐懼。
處座都覺得棘手,那自己……
“老杜,如果我一不做二不休……”
“別!千萬別!”
老杜趕緊阻攔:“上一次因為刑訊的緣故,這位爺都在最上面掛號了!你現在要是做了,咱們處都得跟著吃癟!而且特務處那邊還不會放過你——以戴春風狠辣的性子,你得為你妻兒老小考慮!”
“我知道了。”
“老黃,看在咱倆十幾年交情的份上,我跟你說句實話吧——快想辦法甩鍋,這鍋能甩給誰就甩給誰!”
“這次的事估計要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