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田康夫的被刺,像一記狠狠的巴掌似的扇在了日本外務省的臉上,生疼的那種。
用外務省的話來說:
我恪守商業規則,沒有對你們的代表團下殺手,只是派人和你們公平競爭,你們竟然敢殺我們的人!
八嘎!
於是,壓力秒到特高課。
冢本不得不帶人親赴現場,便裝後和公共租界的巡捕一道進行現場勘查——公共租界所謂的執法權,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被日本人挑釁了。
這也是洋人的天性,伱軟他便硬,你硬他便軟,這一點日本人吃的挺透。
負責勘查的特工勘查完畢後,向冢本彙報:“課長,兇手……兇手……”
冢本皺眉:“青木君,你不是結巴吧?”
“嗨伊!課長,兇手是使用衝鋒槍進行刺殺的,按理說一個正常的彈匣就足矣,但他使用了加大容量的五十發彈鼓。”
“兇手是新手?”
“不是!五十發子彈,有足足三十九發擊中了玉碎的五人,其中有十一枚子彈正中五人之要害。雖然刺殺距離偏近,但在連發模式下有這樣的命中率,這證明兇手絕非新手。”
冢本明白了這名勘查特工為什麼剛才會吞吞吐吐。
從對方的行事手段來看,這顯然是專業特工、殺手所為,既然是專業的特工或者殺手,不該幹這種事倍功半之事,可偏偏對方卻這麼幹了!
“還有一件事,”勘查特工補充道:“根據對現場人員的瞭解,兇手在刺殺之後還特意向川田君同行的美國商人克羅打過招呼。”
“具體內容不清楚,克羅現在拒絕和我方溝通。”
冢本是知道克羅的——外務省插手國民政府和美國軍購,情報是特高課提供的。
他擺擺手:“這不重要,對方明顯和克羅是沒有關係的,如果有關係就不會打招呼了,與其說對方在和克羅打招呼,不如說對方是在向我們打招呼。”
“向我們打招呼?”
勘查的特工一臉的不解,冢本也沒有解釋,只是示意對方繼續去調查——其實查不查在冢本看來沒有意義,兇手是誰不重要。
因為指使者的身份已經很明朗了!
軍統!
特二區!
張世豪!
在冢本看來,對川田的刺殺,是張世豪對他刻意的挑釁,之所以用這麼激烈的手段,就是要儘可能的激怒自己。
【看來,前兩次果然是他放出來的魚餌!】
但冢本沒有太得意,因為這一次張世豪擊中了他的軟肋。
他知道按兵不動是最好的應對方式,他知道不管軍統露出多大的破綻,那都是等著他上鉤的魚餌。
可川田之死,在外務省的壓力下,他不得不順著已知的線索去查,不得不對代表團展開報復——而這,絕對是張世豪精心佈置的局。
縱然知道這是局,可這鉤,他不得不咬。
哎……
冢本不甘心的一聲嘆息。
……
代表團下榻飯店,榮先澤在見到張安平後將其請到了一邊,沉聲詢問:
“你派人殺了川田?”
今早,他見到了克羅,克羅向他憤怒的表示了不滿,並說在生意合作中對競爭對手的刺殺,是最下流最齷齪的手段——克羅甚至言之鑿鑿的表示,他現在不考慮和國民政府進行交易。
除非加錢。
“嗯。”
“張區長,你這麼做,讓我很被動啊!”榮先澤嘆了一口氣,道:“雖然你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但我們和美國人做的不是一杆子買賣,克羅哪怕是因此調離,也會對我們有不良的印象,以後的生意中他要是從中作跟,我們會很難的。”
榮先澤的心態代表了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的心態,這不是後世,沒有經過抗美援朝的中國人,對外國人普遍有一種仰視的心態。
張安平只好解釋道:“榮先(將)生(軍)您放心,克羅這個吸血鬼,他這一次倒下以後,想爬都爬不起來了!”
東郭先生被狼坑了一次後都知道幹掉狼,更遑論他張安平了,做了這麼多的佈置,克羅這一次不傾家蕩產的話,還怎麼讓其他美國人知道什麼叫顧客才是上帝?
要不然以後這幫美國吸血鬼三番五次的敲骨吸髓,他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陪他們鬥?
聽張安平的意思是還有後手,榮先澤便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畢竟倘若沒有張安平盡心盡力的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