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隨處可見的小茶館,一名便裝中統的特工跨步進入其中,像往常那樣點了一壺茶,喝著茶消磨著時間。
在茶館中不起眼的他,卻悄然的豎著耳朵,敏銳的獲取著一切有用的資訊。
這一幕在熟知他的同僚眼中,沒有任何的異常,因為他們隔三差五就有這樣的任務,留連於市井之間,獲取各類訊息。
可一名跑堂的小廝卻在暗中注意著這名中統特工的舉動,當他看到中統特工將茶碗擺成特定的形狀後,便暗暗上心了。
裝了半肚子茶水後,特工留下茶水錢悠悠起身離開,一直暗中注意他的小廝在第一時間就上前將茶水錢收起,麻溜的走向掌櫃——在走動間他的手動了動,夾在法幣內的小紙條便到了他的另一隻手上。
又忙碌了一陣後,另一個讓小廝等候的客人姍姍來遲,小廝上前倒茶之際,這張紙條便已經悄摸的傳到了此人手上。
不久之後,客人離開茶館,回到自己的屋子後快速的將紙條拿出來,在紙上烘烤後,上面的內容顯現,當他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後,整個人彷彿在三九寒天被澆了一頭的冷水。
「張世豪……」
他念叨著這個讓日本特情體系中無數人折戟沉沙丶讓無數人聞名便顫慄的名字,臉上的驚容久久不能消退。
「他怎麼能負責這事啊!」
有股提桶跑路衝動的此人,在深呼吸一番後,決意立刻去找他的上線彙報情況。
……
這是一條頗具重慶特色的小巷,小巷中有一間房屋眾多的院子,之前這名有提桶跑路衝動的間諜,現在換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來到這個院子裡開始了本月的第二輪收租。
一名被生活壓彎了腰的漢子小心翼翼道:「東家,能不能再緩幾天?」
「娃兒的情況好些了嗎?要是手頭緊的話,下個月一併給吧。」
漢子聞言喜出望外,一個勁的說著發自內心的感謝話。
他盼了多年才生下的兒子,在日本人的轟炸中受了傷,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他拼了命的賺錢,但醫藥費的開支還是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再驕傲的漢子,得因為羞澀的囊腫而不得不一次次的低頭丶賠笑。
間諜深有同感的嘆了口氣,拍了拍漢子放低的肩膀後,問道:「吳警官回來了嗎?」
「吳爺剛回來。」
「那你先忙著,我去找吳警官收租——這個吳警官也真是的,拿著國民政府的薪水,這房租還得我一次又一次的去催。」
漢子囁喏的替吳警官辯解:「吳爺他丶他不是故意拖您租子的。」
「我知道,我知道,吳警官是個好人啊!」
間諜感慨著走向了吳警官所住的屋子,進去後喊著:「吳警官,在不在?我是老陳……」
但在進了屋子確定了屋子裡只有吳警官一人後,此人臉上的悲憫全部消散,用日語道:
「高須君……」
吳警官叫吳煒,在這個院子中是出了名的仗義,誰家手頭緊找他總能借到錢,但也因為經常如此,導致房租經常差點兒——本應對房東賠笑的他,在對方說出日語後立刻變了臉色,壓低聲音道:
「陳北山!」
間諜一驚,立刻用山東腔的漢語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吳煒警惕的望著外面,壓低聲音道:「有什麼事?」
間諜神色凝重道:「『小偷』傳來情報了。」
「什麼事?」
「張世豪丶張世豪來重慶了,並且負責節制中統重慶黨部和軍統重慶站,『小偷』稱在張世豪的命令下,重慶黨部馬上就會對氣象機構進行大規模的排查,另外,中統的人已經在各處重要場所設下暗哨,想借轟炸之機找到我們『指路者』的蹤跡。」
說完傳來的情報,化名陳北山的間諜凝重道:「吳警官,張世豪來了,我們……我們是不是先進入靜默狀態?」
日本特情體系中,張世豪這個名字,讓無數日本特工聽到就腦殼痛,而要是和其做對手的話,就不是腦殼疼的問題了,而是肚子疼——像是預示要切腹似的。
「放心,我心裡有數。」
相比手下提心吊膽的樣子,化名吳煒的日諜頭子此時此刻卻渾身熱血沸騰。
自從知道有張世豪這個人以後,吳煒就一直研究著他,甚至做夢都希望能到上海去,踏著張世豪的屍體一舉名動日本特情界。
可誰能想到半道里殺出來了一個冢本清司,此人竟然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