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自然知道剛才不是張安平有心為之,但剛才的一幕讓他對張安平在忠救軍內的影響力有了新的認識,不過他沒有對張安平功高震主的忌憚和擔憂,反而略微欣喜。
可他不能慣著張安平,所以才擺出臉色。
但也這僅限於張安平,換任何人重演這種情況,老戴絕對殺意橫生——軍統是我戴某人的軍統,誰他媽想搞獨立小王國,不弄死他才怪!
「滾進來!」
老戴呵斥一聲後轉回屋內,張安平擺低態度,像個可憐巴巴的小媳婦一樣跟著進去。
辦公室內,老戴冷眼看著張安平,問:
「怎麼?顯擺來了?」
「還是逼宮來了?!」
張安平見辦公室裡沒人,索性脖子一梗:
「局座,您想罰我,我認罰,絕無二話!可何必拿我的手下敲打我?」
老戴愣了愣,這才意識到張安平以為苗鳳祥的下獄,張安平認為是敲打他。
老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外甥做出的判斷。
自己內定的接班人,一力培養的外甥,被共黨在身邊臥底就算了,被自己發現了端倪替他排除了危險,這混蛋不僅不感謝自己,反而認為自己是敲打?
這失了智的表現,像是張世豪嗎?
老戴的怒氣嘩嘩嘩的暴漲,氣張安平識人不明丶氣張安平膨脹到剛愎自用,強忍著怒氣,他問:
「你覺得我敲打你?」
「你認為……我敲打你?」
「那你覺得你的副官……沒有問題?」
張安平皺眉:「苗鳳祥當共黨的臥底,是經過我的同意的——準確說,是讓我他當共黨的臥底的!就連他跟共黨重新建立聯絡,都是我提供的路徑!」
他理所當然道:「您拿這個做文章,不就是敲打我嗎?」
老戴悚然一驚——那就是說是張安平暗示苗鳳祥通知地下黨的?
但隨即又覺得可笑,自己的外甥會變著花樣的阻攔,但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可他還是問:「所以就是說……是你讓他在昨天晚上去通知地下黨的麼?」
張安平聞言頓時失色:「什麼?」
老戴譏笑道:「你的副官,昨天晚上秘密潛入了上海!你說他幹什麼去了?」
「這不可能!沒有我的允許,他怎麼可能……」張安平的聲音逐漸變小,緊接著整張臉漲的通紅起來,一副怒氣值爆表的樣子。
在憤怒到達了頂端後,張安平含怒道:「我去見他。」
說罷,直接聊下老戴轉身。
看著外甥快要氣炸的樣子,老戴失笑,外甥一路順風順水,這一次丟了這麼大的臉,大概是要被狠狠打擊了。
【倒也不錯,不受點挫折,還總以為天老大他老二!】
……
張安平一直保持著憤怒的樣子。
他必須要憤怒,不僅要憤怒,而且還要表現出被人算計後的震怒和仇恨。
但他心裡卻對老岑充滿了抱怨——按照規定,苗鳳祥既然毛線傳遞訊息,就應該立即撤退,這是他對老岑早就提過的事,可老岑為什麼放任苗鳳祥回來?
臨時的審訊室中,張安平見到了被折磨過後的苗鳳祥。
他沒有表現出同情,目光中始終保持著燃燒一切的憤怒。
他不敢大意,因為審訊室中做主的是王天風。
一個讓張安平從來都不敢放鬆的頂級特工。
不過他無視了王天風,而是徑直的站在了苗鳳祥的面前,充滿憤怒的雙目直愣愣的鎖定著自己的副官。
見到張安平,苗鳳祥疲乏的雙目中閃過了羞愧。
張安平待他可謂是推心置腹,短短兩年時間,他就從一個大頭兵成為了京滬區區長的副官。
但羞愧很快就消失了,只餘下滿目的堅定。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對著張安平露出了一個笑意,不是下屬面對長官時候或討好丶或尊敬的笑,而是平等丶放鬆的笑。
面對這個笑,張安平便立刻意識到苗鳳祥沒有招認過任何話語。
他心中又是憐惜又是欣慰。
這麼好的一個同志,此時此刻卻渾身傷痕。
但他是大特務張世豪啊!
所以,他問:「為什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待你不薄吧?」
「張區座,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