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秦檜的意外橫死,卻讓完顏兀朮跟哈利慶的全盤計劃功虧一簣,非但沒有取得任何功效,反而白白耗了許多的財力。
完顏亮是金國主戰派的二號人物,也知哈利慶的計劃,對此也是深感不平,每每想起此事都會異常憤慨。
哈利慶見完顏亮神色憤慨,意味深長的反問了一句:“郎君,真的認為這真只是一個意外?”
完顏亮神色吃重道:“難道不是?”
哈利慶肅然道:“事情並沒有如此簡單。秦檜絕非死於一般殺手。郎君想想經過,若當真是殺手刺殺,他有必要多此一舉,將秦檜掠出?又有什麼必要在秦檜死後,將秦檜是細作一事公告天下?”
頓了一頓,哈利慶道:“這一切皆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邏輯,唯一的解釋便是秦檜是死於政敵之手。他的政敵也既是我們的敵人,未知的,最厲害的敵人。我們想要內部瓦解南朝,必須要將這未知的敵人找出來,然後除去。”
他們永遠料想不到,殺秦檜的人會是羅騰飛。而羅騰飛得動機絕非如他們想象的一般,更沒有如此的複雜。
突然,哈利慶坦然一笑:“郎君也不必擔憂,一切並未脫離在下的預料。那幕後之人雖然厲害,但他卻放了致命的錯誤。他以為除去秦檜便是完結,朝綱便能清平。卻不知秦檜能夠居於高位這是必然,而非偶然。”
完顏亮並無哈利慶看得透徹,一臉的迷茫。
哈利慶解釋道:“因為南朝皇帝需要秦檜,所以秦檜能夠在短短年餘間,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執大臣。只要南朝皇帝重用主和派的心不改,失去了一個秦檜,依舊是湧現出第二個秦檜,第三個秦檜,甚至於千千萬萬個秦檜。南朝的弊端之源在於南朝皇帝,而不在於大臣。”
完顏亮恍然大悟,大笑道:“我明白了!這正是揮刀斷水,水更流,源頭不除,湖水不枯。只要南朝皇帝存在,即便死再多的秦檜,終改不了事情的本質,無濟於事。”
哈利慶笑道:“所以,郎君完全不必為南朝之事擔憂,應付眼前之局,才是當前之急。”
完顏亮點頭表示明白,沉吟片刻,長嘆道:“羅騰飛越來越厲害,面對如此明確的戰略,除了出兵南下,我實在想不出別的方法了。”
哈利慶嘆道:“也只好如此了!皆說羅騰飛作戰勇敢,是個莽夫,但他用兵之法,如天馬行空無跡可尋。時剛時柔,難以預料,委實不可小覷。此人不除,我大金難以稱雄天下。”
……
當完顏亮出兵的訊息傳到羅騰飛耳中時。
羅騰飛正頂著烈日,露著上身,穿著短褲,親自帶隊,操練兵馬,熾熱的烈日無情的烘烤著大地,天地呈現一片奇白。那遍佈傷疤的古銅色的肌膚,在烈日的烘烤下,佈滿了汗水,閃閃發光。手中的令旗不斷地舞動,校場中的兵卒,頂著烈日,高聲叫喝,手中有規律的舞動著兵器。
雖然辛苦,但卻無一人退縮。
羅騰飛拍手高喝:“好,就到這裡。大夥兒列隊,一人喝一碗鹽水。休息半個時辰後,繼續練習。”
數萬將士齊聲高喝,聲勢如虹。
羅騰飛走下校臺,接過護衛遞上的毛巾,拭去身上汗珠,來到了馬擴的身前,笑道:“大哥此來,定是帶來完顏亮出兵的訊息了吧!”
馬擴點頭笑道:“正如四弟此言,在兩日前,完顏亮以親領五萬騎兵南下,估計在明日傍晚即可抵達陳州。”
馬擴是羅騰飛麾下的三員馬軍戰將之一,在十日前授命外出破壞偽齊莊稼,並且探查金齊動向。他正是得到完顏亮出兵的訊息後,才返回陳州的。
羅騰飛讓護衛召集文武議事,隨即同馬擴一起前往議事廳。
馬擴走前目光在校場上的萬餘將士身上一掃而過,喜道:“四弟,真有法子。在如此酷日下,將士們接受如此嚴苛的練習,將士們竟然撐了下來,那鹽水真有效用。”
中暍即是中暑,這是宋朝的新鮮叫法。
羅騰飛笑道:“喝鹽水是土辦法,在我們老家夏日干活,買不起解暑藥,天天喝鹽水,效果不比吃什麼蓮子差。”
戰場上一絲一毫的差距,足以決定勝負。
北方人有一個致命弱點,耐寒不耐熱。
尤其是生於東北苦寒之地,習慣嚴寒氣候的女真人,更是如此。
虞允文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想出了這一個守株待兔的陽謀,迫使金國南下跟他們一戰,利用氣候取得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