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虎似乎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弄懵,瞬間卻又恢復了陰冷、淫穢的模樣,欺身而來:“喲,居然來了個英雄救美的,喂,你知不知道爺是誰?爺就是道上人稱玉面風流的……”
“玉面風流?”
寶齡頭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玉面虎的話,從容淡定,似乎還帶著一絲調侃:“我看,應該叫玉面下流才對。”
要不是狀況混亂,寶齡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玉面虎顯然並不覺得這句話好笑,面目猙獰地低吼:“哼,既然你知道,還不快滾出去!爺可是青蓮會的人,要是壞了爺的好事,爺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哦,青蓮會。”優美的弧線似乎微微上揚,緩緩地道,“三月十三,你毀了劉家千金的清白,劉五爺正全城搜尋你;六月初七,你與鄭家三姨太通姦,鄭老闆重金懸賞,只為你一顆人頭……一月二十,青蓮會下格殺令,江南十三碼頭、七十二分舵,只要見了你,一律……格殺勿論。”
拾貳、採花賊
正文 拾貳、採花賊
悠緩的語調,依舊從容不迫。
一字一字,雖彷彿輕描淡寫,卻叫寶齡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寒意,更生出一絲迷惑來。
按照玉面虎剛才的版本,是連生得罪了青蓮會的什麼九爺,那九爺彷彿是青蓮會位高權重的人,所以青蓮會下了格殺令,叫玉面虎來警告顧家不要多管閒事。可寶齡身後的這個男人剛才說的那番話,卻又完全相反,似乎被青蓮會追殺的是這個……玉面虎。到底誰說的才是真?她朝玉面虎看過去,瞬間心裡已有了答案。
玉面虎已變作了白麵虎。不,應該說當聽到第一兩句話的時候,他的臉還只是微微泛青,但當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便徹底白了,像是有人拿著什麼抽乾了他渾身的血液,每個骨節都在顫抖,牙關止不住地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彷彿費了一輩子的勁兒才發出聲音:“你、你你你……你究竟是誰?”
寶齡聽到身後那人似乎低笑了一下,那笑像是從鼻腔裡發出來的,悶悶的,有些暗啞,然後聽得他道:“從容滿月……”
聲音很低,寶齡從這四個字中也聽不出什麼端倪,正等著他說下去,卻聽噗通一聲,竟是玉面虎癱軟在地上,盯著那人,瞳孔收縮,半響,只發出一個單調的音節,緊接著連滾帶爬地奪門而去,隱約的光線下,褲襠處竟是深色一片。
寶齡錯愕地望著這一幕,她並沒有聽清玉面虎最後說了句什麼,那個字,彷彿是“求”,又彷彿是“救”。
是“救命”還是“求求你饒了我”?她來不及細想,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過於驚險突然,她腦海裡幾乎是一片茫然的,此時才驚覺自己是一絲不掛地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對她來說,這個男人也是全然陌生的,甚至,她隱約中覺得,更為危險。
只隔著一層薄衫,寶齡幾乎能感覺到那人溫熱的體溫,頓時從臉紅到脖子根,猛地將自己掃了一圈,幸好,那人寬大的袍子將她大部分的身體全都遮住,從胸部到小腿。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她很明白,若此刻跳下來,她將被眼前這個男人看個精光。她雖是個現代人,也不至於開放至此。
那人卻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飛快地一展臂,將掛在屏風上的衣衫拉下來,衣衫像蝴蝶羽翼一般展開,將她整個人裹了起來,一個轉身,她便已站在地上。
動作極快,幾乎是一氣呵成。寶齡打了個踉蹌才完全站穩,奇怪的是,剛才那種渾身無力的症狀似乎全不見了。她驚訝地抬起頭:“你……”
“合歡香不過是下等的****。”那人盯著她錯愕的神情,半響,淡淡地道。
果然是他解了她身上的藥性。可是,是什麼時候呢?是剛才他抱著她的時候,還是,放她下來的時候?寶齡簡直有些佩服他了,但想起剛才與他如此親密的接觸,雖說好像是迫不得已,但也不覺有些尷尬,飛快地扣上幾顆最能遮掩的扣子,低聲道:“多謝,你是……誰?”
那人的目光一直透過青箬笠凝視寶齡,此刻微微一動,似乎寶齡說了一句叫人難以理解的話。
寶齡雖看不到他的眼神,卻幾乎能感覺到那幽如黑潭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隨即變得寧靜無波、深不見底,似乎還輕輕笑了一下,彷彿這是個有趣的問題:“我是誰?”
寶齡瞪著他,半天也等不到答案,想知道的心也漸漸淡了,至少,目前看來,眼前這個人似乎對她並沒什麼惡意,否則為何要解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