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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她卻感覺從未有過的感動與難過,慢慢地將手環住寶齡,如同敞開一角的心扉完全開啟,一滴淚忽的滾落下來:“姐姐、姐姐……”
這一刻,她是真的將眼前的人當作了最親的姐姐,甚至,有些東西,她竟一時也放了開去。她甚至想,永遠這樣也挺好。只是,她並不知道,很多事,總是難以預料的。
寶嫿在寶齡懷裡竟是睡著了,直到賈媽媽來接她回去,寶齡才緩緩舒了口氣,望著被沾溼了一大片的衣領,心裡微微有些酸澀,睡了下去。
這一覺睡到天亮,她原以為昨夜定是轉戰不能眠了,未想到竟睡得挺好,彷彿是下了決心潛意識裡強迫自己要休息全身心好好睡一覺一般。
一大清早,顧老爺便叫人抬來了兩大箱子的東西,寶齡粗略看了一下,是一些日常用品,招娣又將她平日裡喜歡或常用的東西一道放了進去,連生站在一旁,眼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些東西,盯得招娣狐疑,盯得寶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輕咳了一聲:“你們都出去吧,我想歇息一會兒。”
大約不用出一個時辰,邵家的人就會來。
招娣垂著手退出去,連生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腳下一動不動的,跟生了根似的。對於這一次出行,連生似乎比寶齡更為緊張,或者說,在意。從寶齡一大早醒來,他便來了她的屋子,只是看著招娣忙裡忙外,抿著唇,站在角落裡,默不作聲,心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突然跑出去,不出片刻的功夫又折返回來,手心裡不知攥著什麼,依舊默默地看招娣做事。
直到此刻招娣走了,屋子裡只剩下寶齡與連生兩個人,寶齡朝連生看去,用眼光詢問。
連生抬起頭,烏黑的瞳仁折射著窗外投下的陽光,有意思灼熱。寶齡的心不由得輕輕一顫,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見連生的眼簾很快的垂下來,低聲道:“換洗的衣服,放在左邊第一個箱子裡,中間的箱子放的都是老爺送來的東西,一些常備的草藥和平日裡用來薰香的沉香屑放在最末的巷子裡,上次拿來擦外傷的膏藥,我待會兒也給你拿來放進去。”
連生說得很慢,好像生怕寶齡忘記一般,每多說一句話,寶齡的心便柔軟了一分,喉頭酸酸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柔聲打斷道:“好了,我知道了。”
連生捲曲的手指動了動,忽的飛快的走過去,握住寶齡的手,不知將什麼東西塞進了她手心裡。
入手微涼,很是沉甸,寶齡眉頭微微一皺,攤開手心,待看清上頭的物件時,不免愣了一下,繼而驚訝的看著連生:“這……哪裡來的?”
“未來這裡之前,我一直戴在身上。”
寶齡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注視著手心裡的物件,心裡有些難受。那是一把桃木匕首,很小,卻挺重。連生從前一直將它貼身帶著,想必是用來防身用的。防人算計,防人……侵犯,或許,萬不得已時還曾想過用來了卻餘生。
寶齡暗歎一聲,低聲道:“那是你一直帶著的東西,怎麼……”
“帶在身上,以防萬一。”連生悶聲道。
以防……萬一?寶齡錯愕片刻,便心領神會,連生對青蓮會存著難以磨滅的陰影,那份陰影自然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一年多生死不如的經歷,自然,對那位九爺,便是充滿戒備與懼怕。
而寶齡自己又何嘗對這趟前途未卜的出行不曾擔憂過?她手指捏著那把匕首,緩緩地、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再次抬起頭時,寶齡唇邊揚起一抹笑容,清澈、明亮,又若春風般溫柔,一瞬間彷彿陰霾散去的初晴,“放心,連生,我會很小心,我會……安然無恙的回來。”
這是對連生的承諾,也是心底魔魔對自己的告誡。
連生的黑眸有幾分動容,小小的光芒便將一雙眼睛變得晶瑩奪目,深深地看著寶齡,良久,“嗯”了一聲,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卻極為堅定:“我等你。”
門外,招娣的叩門聲打斷了屋子裡的靜謐:“大小姐,邵家的人來了,車子已到了門口,老爺吩咐大小姐準備準備,即刻動身!”
終於來了。
寶齡走到門口,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春風帶著一絲四月獨有的潮溼氣息,浸入全身每一個毛孔,寶齡深深的吸了口氣:“走吧。”
伍拾壹、應憐屐齒印蒼苔
朱漆大門前,蔣氏帶著鴛鴦與幾個下人等候著,身後,是四個站成一排的黑衣人。望見寶齡,蔣氏踏著小碎步迎上來說:“快,還不將大小姐的東西搬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