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的憂慮成疾、突然而來的傷痛,再加上幾乎兩天兩夜沒有好好睡過,此刻被風一吹,她覺得自己快要支援不住,恍惚間,她瞧見那馬車似乎正走著一段上坡路。
來的時候,並沒有上山啊,她心中疑慮,但巨大的倦意襲來,卻再也無法抵抗,頭一歪,便昏睡過去。
隱約中,好像聽到有人說話,是彭二的聲音。
“老大,那小姐看起來像是病了。”
然後,似乎有人拍她的臉頰:“哼,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老五,快,快停車!老子要看看那棺材裡有沒有好貨色。”
車子忽地剎住,在一片白茫茫的看不到盡頭的山野荒地間。
彭大嘿嘿一笑,跳下車去,“這可是江南商會會長顧萬山的棺材,怎麼的也得有些珠寶玉器、綾羅綢緞的陪葬吧?再不濟,只要從那老頭身上拿一些,也足夠咱們去怡紅院快活好些日子了!要不是老子那天看到這小姐帶著棺材住進來,又打聽到她的身份,我看你們就算做鬼,也遇不到這財神!”
恍惚中,那話語落入寶齡耳中,她一顆心猛地一沉,此刻,適才那種隱隱的不安感,終於找到了焦點。那不安感,來自於他們的衣服、頭髮。當掌櫃的說,他們是送貨來南京,剛卸了貨,途徑客棧,正要趕回蘇州時,她本就覺得是否過於巧合了些,更不對勁的是,外面下著磅礴大雨,除了那馬伕,其餘兩人,髮絲、衣襬卻完全沒有一絲潮溼。
照理說,他們送貨乾的也是體力活,卸貨時,誰也不會那麼講究撐了傘幹活,縱然大熱天可以赤膊,但頭髮總是逃不過了。
所以,當寶齡做上馬車之前,還望了他們一眼,只是那線索太渙散,只是一閃而過,抓不住重點,而且她急著趕路,好不容易找到一輛馬車,便也沒再多想。
此刻想來,她竟是如此大意輕心!
她可以不在乎什麼珠寶玉器、綾羅綢緞,甚至如果可以逃過一劫,她願意將身上的銀票、首飾統統送給他們。但,她決不能讓他們褻瀆顧老爺的屍身!
那麼大的雨,縱然他們搶到了東西不會對一具屍體如何,但只要輕描淡寫地拋在雨地裡,片刻便會汙穢不堪。
她不能看著顧老爺死後遭遇這些。
她掙扎著想要做起來,卻渾身無力,臉頰忽地被什麼東西捏了一把,像是響尾蛇的尾巴,冰冷滑膩,她猛地打了個寒顫,然後聽到彭二低低的小聲傳來:“老大,我都好幾個月沒瀉火了,這妞病得那麼重,怕是殺了她也不知道,不做點什麼實在太可惜了,我看。。。。。。”
那聲音帶著刻骨的曖昧,寶齡驀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張扭曲的、充滿情慾的臉,就快要碰到她的鼻尖,嘴裡哈出的腥臭味,加上渾身的汗味,她忍不住空嘔起來。
她的樣子明顯激怒了彭二,他一伸手,狠狠地便扇了她兩個耳光,瞬間撕裂了她的領子,肌膚猛然間暴露在外,密密地雨絲打在她胸口,刻骨的寒意讓她渾身戰慄,與此同時,她看到那剛才跳下馬車的男人已將棺柩卸下馬車,推開蓋子,粗暴地翻尋著。
舌尖蔓延著灼熱的血腥味,巨大的恥辱與身體席捲而來的痛楚,還有那無邊的絕望,讓寶齡幾乎喘不過氣來,用近乎破碎嘶啞地聲音叫:“住手。。。。。。”
當她看清自己所處的是一片荒嶺時,聲音已被風吹散,那麼不堪一擊。
她居然連爹的屍身也保護不了!就連爹伺候,也要遭人凌辱,棄於荒野,無法好生安葬,就連她自己,怕也是難逃一劫。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她死死地瞪著彭二,如果眼神能殺人,彭二怕早已死了千百回了,可惜,眼神根本不能。
彭二笑得更加猖狂猥瑣:“那老子就等你做了鬼再說!”眼珠子一轉,笨重的身體已壓了上去。
對於寶齡一個原本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女子的貞操並沒有這個時代的人想的這麼重要,她不會為了貞節此刻一頭撞死,哪怕想如此,亦沒有一絲力氣。但她很清楚地明白,失去貞操之後,等待她的是更為殘酷的事,她不想死,她還要帶顧老爺回去!
她用盡了力氣,死死地在那男人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推開他,閉上眼,心一橫,滾下馬車,落在泥地裡,只可惜還未站起便被人如小雞般一把拎起來,彭二獰笑著,喚他的同伴:“格老子的,老五,你孃的傻坐著作甚!還不快來幫忙!這妞難搞得很!”
那馬伕陳老五一直坐在馬上,此刻聽到呼喚,才緩緩跳下馬來,一步步走過來,微涼的指尖,觸碰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