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有類石崇之賤行。趙某青樓緝獲被上之血跡,贓證昭
然。伊子黃泉負冤,帳中之夢,魂悲啼傷矣。錢通為首,罪在不赦,相應解京處決。金耀宗黨惡同謀,編戍
燕山衛。卑職未敢擅便。伏乞裁照施行。
知府審結此事,申文各憲,便點二名府差,鎖押兩人,一齊解到京裡。
員外咬牙切齒,說道:「我夜夜夢見兒子,想是他陰魂未散。但願半路上,活捉那兩個賊徒,才 我一場怨氣。」
官司已結,員外歸家。錢金兩人,帶盆敗,有口莫辯。家中措些盤費,相傍進京。
一個歸路有期,一個生還未卜。你道兩人弄假成真,豈不可笑。只因他少年狂妄,全不想世上朋友豈是好交
結的?做出事來,平日間交遊同輩,與夫至親骨肉,惟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個出身相救?隨你要死要
活,只算個等閒看待。常時這些思義酒杯來往,錢財交結,同眠同坐的,到了此際,毫釐也用不著。末世人
情,大抵如此。倒不如趙雲客,在廣陵城裡的事,虧了幾個美人真情提挈,一樣問罪進京,還不十分狼狽。
兩人押解起程,出了杭州府城,一路逢州換驛,遞解到京裡不題。
卻說趙雲客,自一月之前,出了廣陵,看看的到燕山大驛,身邊盤費,漸漸消磨,又兼見了驛官,用些使費
,雖不曾親受刑杖,羈愁困苦,無不備嘗。連那孫虎身邊盤纏,都用完了,一時沒有批迴,與雲客同住聾。
又守了半月有餘,忽見一人,慢慢行來,背了褡袱行李,走到驛前。
雲客凝眸觀望,那是寄書的孫愛泉。雲客一見不勝狂喜,問道:「你老人家怎麼來了?」
愛泉道:「我因兒子前月出門,盤費盆,放心不下。又有官人家裡,寄一封書信,送些衣服銀子。」
在此,交與雲客。孫虎也出來,見了父親說道:「正沒有費用,等待批迴。父親來得甚好,明後日領了批,
就好起身歸去。」
愛泉又對孫虎道:「自從你出了門,我在家中,就被堂上這些後生欺負,又要貼使用,把我終日鬧吵。我氣
不過,只得投了府前王家,你的妹子也住在王府裡。這項盤纏,倒虧他寄與你用的。」
孫虎道:「這也罷了,只是妹子到王家府中,一時不便攀個親事,且圖過了目下,再作理會。」
雲客接了書,收下衣服銀子,又聽得蕙娘投靠王家一節,想道:「蕙娘是個有智巧的,他到王家,未必其中
無意。但是我家裡,不知甚麼人去通個信,把書銀等項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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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背了人,將書拆開,那是絳英手筆,又見了玉環的詩,並這小詞。便曉得他叄人心跡,就裡假託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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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孫愛泉寄來。把那書詞,細細看了一會,不勝慨嘆道:「女子之情,一至於此,令人怎生割捨得下?」便
把衣服銀子,收拾藏好。夜間又略略盤問愛泉家事。
次日早上拿些銀子,送與驛官先發批迴。打發愛泉父子回家。雖是掛念這幾個美人,又不好寄封回書,說些
心事。思量道:「愛泉回去,蕙娘自然問我的確信,也不消寫回書了,只把個安然就回身的意思,與愛泉說
道。待他到家,與蕙娘說便了。」
愛泉父子,將次起身,對雲客道:「官人可有家信,帶一個回去?」
雲客道:「多謝你兩人,我也不等家信了,既有這些盤費,即日當算計歸家。況且前日一到,看那驛官是一
個好人,待他尋個方便,就好脫身。我若歸家,還要親到你家裡來奉謝。」愛泉珍重而別。
說這驛官,得了雲客的銀子,又知他是個盜情小事,也不十分督察,聽他在京中,各處遊玩,只不許私自逃
歸。過了一兩日,雲客偶然散步到一處,見一所殿宇,甚是整齊。走進裡面,那是后土夫人之祠。
雲客撮土為香,拜了四拜,私下祝道:「夫人有靈,聽我哀告:錢塘信士趙青心,只為姻緣大事,偶到廣陵
,撞著幾個美人,情深意厚。不相惹出禍事,配驛到京。若是今生有緣,明珠後合,願夫人神靈保佑,使能
脫身歸去,陰功不淺。追想家鄉風月,情緒纏綿。今日漂泊無依,何等悽楚。惟神憐憫,言之痛心。」
雲客想到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