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罷。”
姬任好沒動,他走下臺階去拉,手才抬起,忽然一扭,腕如鐵箍箍住一般,姬任好紋絲不動,手上勁力大的出奇,差點拖的他跌了一跤,道:“你管什麼閒事?”
瑄分塵幾番掙不開,嘆道:“算管閒事,但你的閒事我不管,別人的還是要管的。”
姬任好一雙眼中要噴出火來,幾欲把這人狠狠咬幾口,用力吞下去。他越掐越緊,道:“白家關你什麼事,那些幫派又關你什麼事,他們狗咬狗,你偏要去救人!”
“的確……但是,不是狗咬狗,是狗咬人。”
“你給我閉嘴!”
姬任好盛怒的根源,卻在這裡。
“我說過不要你管……你偏要插手……真看那女人年輕貌美是麼?”
瑄分塵也微惱,道:“你有什麼主意?”
姬任好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
瑄分塵平靜下來,淡淡道:“人生在世,多有所為有所不為,瑄某無法看一家慘死,更無法看波瀾翻滾,死傷無數,否則是白擔了虛名麼。”
“回去吧。”
姬任好仍然不動,瑄分塵低頭,摸到他剛扣一般五指上,用力掰開。他一面掰,姬任好一面漸漸呼吸粗重,忽用力一拽,將對方拉進了懷裡。
瑄分塵覺手上勁力一鬆,隨後腰間一緊,換了地方。姬任好緊緊摟住他,氣息喘進衣襟裡,綿綿熱熱,在冬春的夜裡分外明顯。
後頸微微麻慄,他想掙開,想到姬任好用一隻手,另一隻尚不能動,如果不慎,恐怕有後遺症,便道:“你何必如此生氣?”
姬任好俯在他耳旁,很想就此吻下去。
他曾經想象過很多次,那兩片唇的滋味。但是每次想動作,這人總能說出許多令人大失興致,無比惱火的話。
如果光明正大的把他抱到床上……
他的唇幾乎挨著了瑄分塵臉頰,道:“你真要娶她?”
瑄分塵嘆道:“是。”
姬任好殺氣從心頭起,酒昏頭腦,當即要強吻下去。那人卻道:“好友……”
這兩個字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淋的他一身冰冷。
瑄分塵繼續道:“風寒夜露,還是回去再說,如果你又有了更好的主意,那自是很好。”
他本想把割袍斷義這事說出,又怕刺激到他,打算回房再商量。姬任好盛怒難卻,一時忘了局勢爭鬥之事,只恨不得把這素衣隱者狠狠扭轉回來,突然道:“伏青主會殺人,難道我不會?”
“你如果去娶她,我就把白家一家人殺個乾淨!”
瑄分塵氣結,冷冷道:“伏青主還可以把各幫各派殺個乾淨!你同他去鬥,看誰更厲害,我就聽誰的好了!叫我幹什麼都行!”
姬任好忽然不動了,淡淡道:“此話當真?”
瑄分塵自覺失言,半晌道:“大半夜了鬧什麼,沒得失了你身份。”說著奪手就走,姬任好沒抓住他手,一把抓住了他衣袖,冷笑道:“你若娶了她,就再也別見我!”
他這話,竟宛然有割袍斷義之意,瑄分塵也惱了,劈手要奪衣袖,奈何姬任好抓緊,哪有那樣容易扯出,爭搶中兩人竟拆起招來。瑄分塵惱的是對方發火,而且發的莫名其妙,竟忘了那人不能使左手,一招“江分雙岸”,啪啪兩聲,一手被擋,另一手結實切在姬任好左肋上。
這一招本是劍招,雙手同使,他們結識二十八年,雙方的招式都喂的滾瓜爛熟,姬任好只要一招“花開兩儀”,就可隨手架開,偏偏左手不行。瑄分塵一招擊實,當下怔在原地,暗道他只用一兩分力,也必定傷了內腑。
姬任好神色鐵青,半晌道:“很好,很好!”他傷處隱隱作痛,當真是氣昏了頭,竟有些站立不穩。一把將對方衣袖摔落:“瑄分塵,你當真動手……你好,你給我滾!”
素衣隱者想說什麼,終究嘆了一聲,轉身漸漸去了。
三天不過轉瞬即至,大院中木架重新立起,白賦又被綁了上去。兩邊密密麻麻滿滿是人。伏青主出來了,他靠在錦緞太師椅上,手持摺扇,儘管場中不少人向他怒視,他仍然微笑,好似什麼也沒看見。
韶破雪也出來了,只是安靜坐在他身後,一句話也不說。
太陽漸漸上升,升到中天。就在陽光移動最後一縷時,大門有人踏入。
瑄分塵一人一劍,素衣白髮,緩緩而來,倒顯的有幾分像神仙中人。韶破雪見了,心頭亂跳,心道自己喜歡人,實在是喜歡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