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哦。森口老師把那個人的血加在我跟渡邊的牛奶裡了。”
直樹雖然說著這麼嚇人的話,臉上卻浮現出爽朗的表情。我如坐針氈,反覆起來到水槽嘔吐。森口是惡魔……
艾滋病毒,她讓我的寶貝兒子染上HIV。直樹受到這種殘害沒法跟我說,一直自己隱忍著。潔癖、髒癖、吃到好吃的東西感動流淚,現在我都能理解了。直樹受到這種沒天理的冷酷報復,還關心我跟父親、姐姐,並且感謝生命的美好。
“小直,跟媽媽一起去醫院吧。媽媽會把小直的話告訴他們的。”
要是能的話現在就想把直樹全身的血液都換掉。我激動異常,直樹則非常冷靜。
但是噩夢還沒結束。接下來的對話把我推入了地獄般的深淵。我沒法長話短說,就照實寫下來好了。
“不要去醫院,去警察局吧。”
“警察局?也對,非讓他們逮捕森口不可。”
“不對,是逮捕我。”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逮捕小直?”
“因為我是殺人兇手啊。”
“小直才不是殺人兇手!媽媽之前就不相信,小直只是把屍體扔到游泳池裡吧?”
“森口老師說小孩只是昏過去而已。我把她扔進游泳池才死的。”
“怎麼會這樣……但是就算那樣小直是不知者不罪。”
“不是哦。”
直樹滿面笑容地說。
“我看見那個小孩醒來,然後才把她丟進游泳池裡。”
今天我只能寫到這裡了。
七月十日
剛才寺田那個白痴老師又來了。竟然給我做出那種事。在我家大門口用左鄰右舍都能聽見的聲音廣播了直樹沒去上學的事。
不只如此,他還帶來全班同學寫的彩紙。用紅色麥克筆寫著這樣的大字:
人並不是孤獨的。世道雖然險惡,但還是幸福地活下去吧。
要有信心。NEVER GIVE UP !
精心設計的暗號吧。就算寺田沒有察覺,我可一眼就看出來了。每句第一個字的發音拼起來不就是“殺人兇手去死”嗎?直樹是殺人兇手。被沒腦子沒教養,覺得寫這種句子很好玩的廢柴同學嘲笑的殺人兇手。
但我也因此下定了決心。
直樹只是把渡邊殺害的森口之女丟進游泳池而已。連這我都曾認為是森口編出來的謊言。然而真相遠為恐怖。
直樹是在森口的女兒醒過來以後才把她丟進游泳池裡。這是蓄意謀殺。
那天我跟森口一起聽直樹告白的時候,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我以為是森口強迫直樹說謊的緣故。正因如此我才相信直樹是清白的。但那卻是直樹故意說謊。
直樹告訴我的殘酷真相,我不願相信也不行。我不覺得他是胡說。
我是直樹的母親。小孩有沒有說謊做媽的還是知道的。
“小孩醒了你還把她丟進去,是因為很害怕吧?”
我反覆詢問吐露殘酷事實的直樹。我知道自己是盲目愚蠢的母親。但自己的孩子是殺人犯的話,那我至少希望動機是恐懼。
但是直樹並沒有說“對”。
“媽媽,你要那樣想的話也可以啦。”
就這一點直樹到最後都沒有告訴我他為什麼要殺害森口的女兒。不僅如此,他可能是說出真相鬆了一口氣,好像認命了一樣不停撒嬌般地說:“快點兒去警察局吧。”
直樹把勝於常人的善良之心跟骯髒鎧甲一起洗掉了。我所愛的直樹已經不在了。兒子失去了人性,變成坦然自若的殺人犯,我身為母親的能替他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義彥,長久以來多謝你。要保重身體。
真理子,我當不成外婆真是遺憾。要生下健康的寶寶哦。
聖美,堅強地活下去,實現你的夢想吧。
我要帶著直樹先走一步,到我最愛的父母身邊了。
*
我本來以為就算在黑暗中掙扎,只要真相浮現,就應該可以看到一線曙光。但是看完母親的日記,別說一線曙光了,反而更加伸手不見五指。
母親打算把弟弟殺了。這個念頭在我聽到弟弟成了家裡蹲的時候就從腦中掠過了。全心追求自己的理想,深信堂堂正正生活才是幸福之道的母親會選擇這種手段也不奇怪。
但是母親沒有我想象中那麼膚淺。她接受了弟弟不去學校的事實,讓他休息,靜靜地在旁守護他。只要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