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前,與夢想訣別。
這畫面突然令她眼眶刺痛,她以為早就流光的眼淚,轉眼又湧了上來。
“我一直活在九歲那年的承諾里,從沒想過我其實應該為自己而活。禹楓,對不起,我對愛覺醒得太晚,傷你很深……不管如何,我一定會等到你願意原諒我的那天。現在的我,因為你,已經懂得該為自己而活。”
眼淚就這樣一滴接著一滴,跑出言禹楓的眼眶,她沒動,也沒說話,看著靳宇觀的背影,感覺冷硬的心一寸寸柔軟下來。
“你想再聽我彈一次嗎?”說完心情,他笑著轉過身看她,沒想到卻看見她的眼淚。他呆了呆,挪身到她面前。“不要哭,我已經用光你這輩子的眼淚額度了,你現在又哭,我豈不是要等到下輩子才能得到你的原諒?我不想連續兩輩子都住冷宮。”他哄著她,輕輕吻去她的眼淚。
言禹楓沒抗拒他的親暱舉動,被他的話扯出一絲笑意。“我不會輕易原諒你,就算你說了那些讓我心疼的話。”
“我知道。”靳宇觀笑著。能讓她心疼,他已經很滿足。
“我真的決定,罰你在冷宮關一輩子!”
“我知道,我願意被你關一輩子,沒關係。”他還是笑笑,她的話影響不了他的決心。
“你真的很可惡!”害她的眼淚停都停不下來!
“我知道我很可惡,所以你可以用力處罰我,不需要心軟。”他嘆口氣,再度親吻她的淚。
“你這輩子都別想從冷宮出來了!”她好氣自己的眼淚鎖不住!
“好,我不出來。”
“靳伯伯打電話問我,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去工作?”她推開他,自己用手臂擦著眼淚,不讓他再親下去,以免淚水越來越張狂。
“以前,他為了愛不要我跟我媽媽;現在,我為了愛不要工作;我們父子倆勉強扯平。我說過,我現在要為自己而活。”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她瞪他。
“傻瓜。”他一臉笑意,“你要不要上樓睡一下?晚餐弄好我再叫你。我抱你上去,好不好?”
“隨便你。”她倔強地說。
靳宇觀沒再說話,起身抱她上樓。他心滿意足地領悟到,愛有多大,包容就有多大。更可以包容她任性、耍脾氣,他可以開開心心地縱容她、疼寵她。
原來,愛是這樣啊……
他想,為了她,要他一輩子住冷宮都沒關係。
只要能這樣待在她身邊,他已是開心滿足。
轉眼,又一個月過去了。
靳宇觀在洋房前的小院子裡除著草,院子裡有他心愛的女人喜歡的茉莉。
白色的小花苞在綠葉群裡等待綻放,他仔細地剪除小蟲咬齧過的葉子,因為禹楓愛聞茉莉花香,他不想用除蟲藥,又希望花能開得漂亮,討佳人開心。
不顧午後陽光灼烈,他滿頭大汗,蹲在院子的茉莉叢前除蟲養花。
院牆外,站了個不請自來的意外訪客,他被院子裡靳宇觀蹲在花前揮汗整理葉叢的模樣,驚了好大一跳,他很難相信眼前的畫面,那個冷酷無情的花花公子,竟也有這麼柔和的表情?
訪客在院子外觀察了二十幾分鍾,才敲了敲矮門。
靳宇觀抬頭看見來人,愣了一瞬,然後站起身。他拍拍手上的塵土,先朝屋子的大窗望進客廳,看見沙發上的人兒攬著一本書,睡著了。
他走到水龍頭前沖洗雙手,然後開啟矮門,招呼道:“言叔叔,你好。”他九十度彎身鞠躬,用行動表達了無聲的歉意。
言震棠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打算往屋內走。
“言叔叔,禹楓才剛睡著,我想讓她再睡一會兒,我們能不能去附近走走?”他再次開口。
沒說話,但言震棠轉了方向,走出院前的矮門。
靳宇觀先將屋子的門鎖上,離開前,彎身將矮門閂緊。
言震棠將一切看在眼裡。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無法相信眼前的男人是靳宇觀,他整個人由裡到外都變了,連眼神都柔軟許多。
兩個男人繞到屋後的田間小路,緩步走著。
“你的信,我都看了。”言震棠先開口道。
老友靳兆禾告訴他女兒的下落沒多久後,他便接到靳宇觀的電話,當時,他氣得一句話都不肯跟他多說。
後來,靳宇觀又陸續打過幾通電話,但也許是他皆以冰冷的沉默回應,幾次之後,靳宇觀改成寄電子郵件給他。
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