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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二十年前的今天,他母親在這間辦公室裡,吞了大量安眠藥喪命。那年他九歲。

來年,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靳宇暘滿六歲,搬進靳家大宅,揚著笑、張著無辜的眼睛,喊他哥哥。

而靳宇暘身邊站著終於順遂心願的繼母,也銜著討好的笑喊著他的名字。

他面無表情,掉頭上樓回房。

又隔兩年,他的繼母子宮頸癌病逝,他親愛的弟弟靳宇暘,在失去母親那天哭著跑來找他,“哥哥,媽媽死了,怎麼辦?媽媽死了!”

那時他只是冷笑,面罩寒霜地對親愛的弟弟說:“有什麼好哭的?我媽死的那天,我一滴眼淚都沒掉。你媽媽死了,很好,我省下一個麻煩。出去,別煩我。”

“嗚嗚……哥哥好恐怖,哥哥是壞人、是惡魔……嗚嗚……”靳宇暘被他冷酷的表情嚇得奔出他房間。

過往回憶,清晰得像是上一分鐘才發生。

一個人的死亡,竟可以讓他靈魂歡慶?他想,他親愛的弟弟沒有說錯,他是惡魔、是撒旦,他血液裡沒有溫暖人心的愛,只有無盡寒涼的恨。

靳宇觀看著又燃到底的煙,扯開毫無溫度的笑,這世上根本沒有鬼,只有那些愛嗑閒話無聊人們的穿鑿附會。

沒有鬼,真可惜……

他撫著唇,冷笑。今晚,他成功得到了言禹楓心甘情願的吻,一個月內,他會完全得到她的身體、她的心。

算她倒黴,誰要她是靳宇暘從小愛上的女人!

剛洗過澡的言禹楓,坐在梳妝鏡前擦著頭髮,鏡子裡的她,雙頰嫣紅,眼神迷濛,她伸手碰觸自己被深深吻過的唇瓣。今晚的吻,是她默許……

其實,第一眼看到靳宇觀,她就迷失了。

他的眼神冷漠,說話的語氣老帶著一絲淡淡嘲諷,彷彿世上所有人、所有事都沒辦法讓他滿意,所有人都有一些對不起他。

她看得見他潛藏的不滿,但也或許是他從沒打算徹底隱瞞他的情緒。

言禹楓呆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原來,“一見鍾情”是這種滋味——想不要,卻無法不要的感覺。

她的掌心,現在還清楚記得化裝舞會上被他緊握的灼熱,記得他帶她跳過的每支舞,每種不同的舞步、律動,記得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髮際、耳畔及臉頰,記得他低沉的笑聲。

那場她原不打算參加的化裝舞會上,她就像是被王子挑上的灰姑娘,有種如夢似幻的虛榮戚,彷佛置身雲端。

他有著天神般俊美的外表,當她情不自禁地貼靠在他寬闊胸膛時,隔著一層衣料,他結實的肌肉線條,讓她像花痴般生出許多玫瑰色的綺麗想象。

偏偏,他總像是能看穿她,在那首慢舞裡,貼著她的耳朵低聲挑情,“滿意你發現的嗎?”

當時,她腦子裡警鈴大作,知道這男人絕對是個情場高手,可以毫無困難地洞悉女人最細微的想象。

可明明是挑情的曖昧話語,她卻能聽出他聲音底下,那抹淡得幾乎難以察覺的憤世嫉俗,她能感覺,他似乎在恨著什麼。

他看起來是個毫無弱點、無法被打倒的強人,偏偏,心中有恨。

有恨的人,其實最脆弱,他憎恨的那個點,便是他的傷口。

那晚,她望著靳宇觀眼底極淡的恨意,心軟了。

言禹楓嘆息。她對他的心動,就像落入了一個緊緊困住她的陷阱。

別人有多大的恨意,都與她無關,獨獨他靳宇觀,才一眼便牽動她的情緒,她被困得無處可逃。

他幾乎淡無痕跡的恨意牽動了她,他的脆弱打動了她,她甚至有一刻想開口問他,她能為他做什麼?

但她明白,這終究是她自作多情,沉溺在怨恨裡的人,除非願意被救贖,否則誰都幫不了他。

他帶她離開舞會,毫無預兆地吻得她暈頭轉向,她雖賞了他一巴掌,卻是她註定毫無作用的掙扎,對靳宇觀來說,那根本沒有嚇阻力。

今晚,儘管他紆尊降貴地到夜市來找她,但在這之前,他早就先向茶館預訂了包廂,正是因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與她共進晚餐。

於是,她陪他用餐,兩人默默欣賞夜景,偶爾穿插一兩句無意義的閒聊。

他們並肩同坐了一個半小時,她竟覺得時間太匆匆,然後,他默默地握住她的手不動。

當時,她有剎那屏住了呼吸,腦袋中理智與情感發生第一次大戰,理智命令她抽回手,她曉得靳宇觀在等她決定。然而,她的情感告訴她,她的手想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