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掠過,在這一瞬間,汪衛明看見船艙裡還有一個人,他正探出頭朝這邊張望,燈光把他那張有些疲憊的臉映得異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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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光勇聽完周大年關於孫啟脫逃的具體彙報後,非常生氣:“好不容易找到了孫啟的下落,竟然就這麼讓他跑了!你們到底是怎麼搞的?”
夏晴搶著把責任擔在自己身上:“這件事情和周處長沒有關係,是我負責對孫啟的監視工作,也是我堅持要求暫時不抓孫啟的。”
彭光勇不高興地看著夏晴:“現在不是你表明自己的覺悟、表明自己敢於承擔責任的時候!現在的問題是唯一的線索斷了,你們要立即拿出辦法來!這個蘇聯專家留下的筆記本事關重大,一旦它真到了臺灣特務機關手裡,那對於我們正在研製的導彈將是非常危險的。如果在這後面還有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黑手,那就更糟。一旦筆記本的內容公開出去,也會給蘇聯專家本人帶來巨大的麻煩。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北京方面的高度重視,公安部要求我們必須找回筆記本,確保不洩漏裡面的任何只言片語。”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你們回去立即制定一個方案出來,天亮之前向我彙報!”然後轉過身不再理會他們了。
周大年和夏晴對視了一下,走出了辦公室。
夏晴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她一個人走到院子裡,坐在一個角落的臺階上。她百思不得其解,孫啟怎麼會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他事先得到了訊息?應該不可能,一接到營業員的電話,吳克和陶錦就立即趕過去了,這個事也只有處裡的幾個人知道,況且即使有其它人知道了,也沒有時間通知孫啟。或者是監視的人出了問題?夏晴想到這使勁搖了搖了頭,吳克和陶錦雖然年輕,但都是政治合格,思想過硬的同志,而且對工作也非常負責,他們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她沒有理出一點頭緒,卻感覺頭似乎都要炸開了。
這時一輛吉普車在大門外面停下,汪衛明從車上下來,他一晚上跑遍了周圍的好幾個碼頭,仍然沒有找到那條贓船,只好暫時先回局裡了。他一下車,就看見了坐在臺階上的夏晴。
看到汪衛明走到面前,夏晴抬起頭瞅了他一眼,又把眼神移到別處去了。黑暗中,汪衛明沒有看到她的神情,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說:“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呢?正好有件事兒我想告訴你,我爸爸已經從農場回來了。帽子組織上也已經給他摘了。他說你寄的幾斤糧票真是救了他的命,讓我替他好好謝謝你。”夏晴只是嗯了一聲作為回答。
汪衛明這才發現了她的異樣,開玩笑地說:“怎麼啦?犯錯誤了,獨自反省?”夏晴似乎懶得理他:“別煩我。沒你的事兒。”
汪衛明的語氣變得關切起來:“我聽說你們二處最近有個挺棘手的案子。是不是為這事兒心煩呢?”
夏晴終於把目光轉向了他,點了點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說對了。我們把一個關鍵線索跟丟了,剛剛捱了局長一通罵。他是一個涉及重大案子的關鍵人物,也是我們目前唯一掌握的線索。他就在我們連續監視之下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到現在我也沒能想明白,他到底是怎麼跑的。”
“那你坐這兒後悔有什麼用啊,趕緊重新佈置撒大網撈啊!”
夏晴苦笑著說:“這種最笨的辦法還用得著你教我。局裡已經做了部署,現在這傢伙的照片基本上所有的警察都人手一張了。”說著從筆記本里抽出一張照片遞給汪衛明。
汪衛明接過照片看了看,頓時有些激動起來:“我兩個小時前見過這張臉。”
這句話對夏晴來講不啻是一針強心劑,她大喜過望地抓著汪衛明的胳膊大聲說:“什麼?!你見過?!在哪?!”
第四章 脫逃(6)
“大概下游二十公里,平樂鎮碼頭附近的一條船上。我去那調查一個糧食盜竊案。當時那條船正要靠岸,可能是看見我們的公安汽艇了,便突然回到了江心航道上,探照燈打過去的時候,我看到這個人坐在船艙裡。那條船的編號是“珠-431”。”
夏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站起來,激動地拉著汪衛明朝周大年的辦公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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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431”靜靜地停靠在江邊的蘆葦叢深處,在沉重的夜色和高高的蘆葦的掩蓋下,無論是在江上或是在岸上都很難發現它。
船艙裡只有朦朧的月光。月光下面,孫啟看著外面緩緩流動的江水,神情木然。兩隻手下意識地不停拍打著襲擾在身邊的蚊子。船老大赤裸著上身,正躺在黑暗的角落裡呼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