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夏晴陪著佳佳玩了一會,就哄著她上床睡覺了。然後她走到宋濤的書房。宋濤正戴著老花鏡聚精會神地看著當天的報紙,看見夏晴進來,他放下報紙,抬起頭來:“有事?”夏晴點點頭。
夏晴早在幾年前就因為工作出色已經調到了二處,上班時彭光勇告訴她根據省廳目前掌握的情況,最近敵特活動有些活躍。根據初步判斷,敵人有可能會針對市裡的一些重點國防單位下手。而宋濤所在的326廠正是其中的一個。彭光勇的意思是讓夏晴先給宋濤通報一聲。
宋濤聽完後,點點頭:“知道了,我明天就到廠裡給保衛處的同志們開個會,叫大家提高警惕。”聽到敵特這個對宋濤來說曾經十分敏感的詞,他心裡突然有些激動,不過隨即就被一陣惆悵取代了。他想起多年以前與軍統和臺灣特務鬥智鬥勇,驚心動魄的一幕一幕,然而現在,他只能像個普通老頭一樣坐在家裡的檯燈下喝喝茶,看看報紙。想到這,他看看對面正值華年,面帶英氣的兒媳,畢竟她算是接過了自己的擔子,也是種安慰了。
夏晴沒有注意到父親的神情變化,她的腦海忽然又浮起了何梅的身影。“爸爸,你見過佳佳的新老師嗎?”
宋濤的思緒被夏晴的話打斷了,他對夏晴提這個問題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昨天我接佳佳的時候見過了,好像姓何,長得挺清秀的,怎麼啦?”
“我覺得……”夏晴猛然間停了下來,她想起了一個人。不可能!她馬上又把自己的想法壓了下去,怎麼可能把她和她聯在一起呢!看來是這段時間太累了點,頭都發暈了,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宋濤看到夏晴呆呆地怔在那裡,提高聲調又問了一句:“怎麼啦?!”
夏晴反應過來,輕輕地說:“哦,沒什麼,我覺得……佳佳好象很喜歡她。”然後匆匆地走了出去。
宋濤看著她的背影,莫明其妙地搖搖頭,拿起報紙重新看起來。
6
謝其庸的花店開在一條街的拐角處,店子不大,但是可以看出是經過精心設計和裝飾的。花店外面擺放著的熱帶花卉顯得相當鮮豔奪目,與旁邊牆壁上刷著的宣傳標語和領袖畫像交相輝映著。
孫啟順著街邊走過來,到了花店門口,看看門牌號,然後猶豫不決地站在那裡。花店的女工江曉榕從花店裡出來,看見了孫啟,並且注意到孫啟手裡拿著的一張報紙。於是她主動問他:“同志,要買花嗎?”
孫啟神情顯得相當地不自然:“對,我想買玫瑰,有那種淡綠色的嗎?”
“沒有,我們只有紅色的。”
“紅色的,我想買12只。”
暗號對上了,孫啟慌慌張張地在江曉榕帶領下走進了花店。他們穿過前面擺滿了各種鮮花的小房間,走進了裡間。謝其庸正坐在躺椅上讀著報紙,見江曉榕和孫啟進來,便放下了報紙,看著孫啟。
“我來找謝同志。”
謝其庸指著旁邊的一把椅子:“我就是,你坐吧。”
孫啟坐下來,說:“我想知道……”
謝其庸打斷了孫啟:“你把東西帶來了?交給我。”
孫啟搖搖頭:“我把筆記本放在親戚家了。”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謝其庸的意料,他坐起來挺直了身子。江曉榕在旁邊大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想跟我們討價還價?!”謝其庸揮了揮手,讓江曉榕出去。
孫啟等她出去後,接著說:“我必須先要知道,我出境的事情是不是都安排好了,只有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我才會拿出筆記本。你們是找不到我親戚的。”
第三章 竊密(5)
“這麼說,你是信不過我們?”
孫啟沒有說話,但是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現在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一個人了。
謝其庸笑笑說:“我理解,筆記本對你來說是一個護身符。不過你想過沒有,我們現在也並不確定筆記本的價值,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為了筆記本信守我們的承諾,也可以根本不理會你的說法,對筆記本不感興趣。”
孫啟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語氣,不過謝其庸可以明顯感覺到這是強裝出來的:“隨你便。如果你們不感興趣,我就把它帶回326廠,再放進保險櫃裡不就完了?”
謝其庸乾笑了一下:“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我知道,走出這一步對你來說也不容易,多少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不過你也許不明白,在我們這一行,情況總是會複雜得多。像你這樣的事情,我見得多了。一般說來,都是開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