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琨一點也不覺得羨慕。
他如今並不畏懼死亡,但他不想被別人擺佈,不想讓別人決定他的生死。就算要死,他也不願意死得毫無意義,死的沒有任何價值。同樣的,就算是生,他也不願意讓別人安排它生的方式,更不願意讓別人安排他生存的道路。
他已經受夠了別人以生死的緣由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為此他願意付出更多的努力,也願意以此為鑑,記住自己的初心永遠不變。
顧珀瑛也是在月魔真一早上他之前,才意識到羅琨的想法。他不可抑制地對羅琨產生了濃重的認同感,然而在心底深處,他對這份認同感,卻充滿了複雜。
如果一早,他就認識到這樣真實的羅琨,或許早已對羅琨充滿了欣賞,並且不會產生曾經發生的那些誤會。然而非常可笑的是,直到如今他已經對羅琨充滿了惡感,才意識到這一切。
更糟糕的是,他可悲地發現,正是這份正確的認知,讓他對可能喪失性命為羅琨治療這件事情,少了許多牴觸。在心底深埋的那一份怨恨,不知何時被丟到了腦後。
好像轉變對一個人的態度,只需要一瞬的時間一樣。
也許是因為曾今真實存在過的感情,也許是因為他對羅琨更深層次的印象,終究沒有發生質變。但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總歸是他自己造下的因果,他終是要還的。
不管其中是否有他人設計的痕跡,選擇總歸是他自己做下的,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理由去怨恨羅琨。
想清楚了這一點,如今他已經不排斥為羅琨治療,在月魔真一提出交換《蘊魂》功法之時,他已經能心平氣和地聽完所有的話。
月魔真一道:“我素知,《分魂訣》只有你們顧家人可以練,我也不為難你交出這份家傳功法。我的《蘊魂》,與《分魂訣》有相通之處,二者存在可借鑑之處。因此,我希望你能把顧氏地宮地下二層的開啟方法告訴我。”
顧珀瑛既沒有問她是從哪裡得知《分魂訣》是顧家家傳功法,也沒有問她是如何知道顧氏地宮還有地下二層的,反而問道:“我交出開啟方法,能得到的只有《蘊魂》嗎?”
月魔真一嗤笑道:“你心倒是挺大的。這種時候了,你還知道給自己要好處。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你這膽量也確實不凡。”
卿十九站在一邊,看了顧珀瑛一眼,發出冷冷的一聲哼聲。
顧珀瑛不為所動,直直地盯著月魔真一。
“行了你也不用這樣作態。”月魔真一倒是相當爽快地給出了自己的籌碼,“我手中有一隻替身人偶,只要不是當時就被打得魂飛魄散,這是替身人偶就可以代替你承受所有的傷害。也就是說,只要三魂七魄還有存留,這隻替身人偶就可以讓你迴轉陽間,是不可多得的救命神器。”
這話說出來,就算月魔真一不解釋,顧珀瑛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然而顧珀瑛還是執著的,要她一個清楚明晰的承諾。
因著背後有散仙老祖,故而月魔真一再覺得被一個小輩威脅不痛快,最終還是按照顧珀瑛的想法,發下天道誓言,最終才敲定這一樁買賣。
事料後,月魔真一拂袖而去,多一眼也不想看見顧珀瑛了。
交換《蘊魂》的事情,是顧珀瑛自月魔真一之處離開後,親自前往羅琨的房間告知的。
顧珀瑛一點也沒有隱瞞自己想法的轉變,在和羅琨說話的時候,愈發顯得心平氣和:“功法既已到手,我自當潛心研究,力爭早日為師兄療傷,讓師兄遠離病痛。”
羅琨道:“師弟不必這樣著急。於我而言,早一些晚一些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然而對於師弟來說,哪怕是幾日的功夫,可能也有很大的不同。”
顧珀瑛這時倒是笑了:“看來師兄也沒有要我命的意思。”
他這話簡直細思恐極,羅羅琨聞言不願深想,只簡單地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在否定什麼。
好在顧珀瑛本身說這話,並沒有擠兌的意思,此時也就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
“這裡面的事情,師兄倒也不必擔心。”顧珀瑛道,“我終究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羅琨沒有跟顧珀瑛爭辯,只點了點頭,問道:“月魔真一可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顧師弟的若有需要,但可提出來無妨。”
顧珀瑛原本沒有想要告訴羅琨這中間的細節,此時沉吟片刻道:“無妨,只是和顧氏地宮有些關係罷了。說起來,師兄也是顧氏地宮的吧?師兄可知道?地宮還有二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