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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班牙內戰。它寫了一個反法西斯戰士在被處死前夜的心理體驗。對死亡的來臨的焦慮、恐懼甚至生理反應(出汗、小便失禁),待死者與活人(醫生)之間的敵意和隔膜,年長者同未經世事的少年反應的差異,這些都寫得十分逼真可信,讓人懷疑薩特本人是否就有這種被俘的體驗。實際上他是在寫這篇小說3年後才被德軍關進戰俘營。他已經把自己的體驗預支了。想象就有這樣巨大的創造力,把實際上未曾發生的事情弄得栩栩如生。 《牆》的結尾尤其令人稱道。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這是深得短篇小說之三昧的寫法。難怪有人把它比之歐•亨利的一些名篇。

《艾羅斯特拉特》是一個關於瘋狂的故事。一個仇恨他人的人,找妓女發洩性慾,但不與她性茭,而只是以觀看她的走動的裸體、張開的蔭部和讓她手Yin他為樂。他同時買下手槍,寫下102封給知名作家的信,準備槍殺5個不相干的人、然後以最後一顆子彈給自己來出名。最後他殺死一個肥胖的路人,被追至廁所未能自殺而被捕。

這些小說顯然都離不了薩特自己對生活的體驗,或者來自他所熟悉的人們的素材。如《艾羅斯特拉特》取材於博斯特的一個夢,而《房間》則是由於波伏瓦的一個女友的愛情事件和精神失常激發了薩特的創作欲。《親密》也曲折地反映了薩特對自己身體的緊張關係。《一個工廠主的童年》顯然有著薩特自己的童年生活的影子在其中。但它們都不是著意於薩特本人對生活的體驗,而是透過想象創造一些活生生的人物,展示了人的種種生活境況,表達了他想告訴人們的一些東西。

薩特的短篇小說在引起許多讀者的興趣的同時,也招來一些非議。主要是其中被人們看成是自然主義的描寫。《牆》中臨死前的生理反應(小便失禁),《艾羅斯特拉特》中窺裸癖和手Yin癖,《房間》中的精神錯亂者的幻覺,《密友》中的對於肉慾的渴求,《一個工廠主的童年》中的同性戀情狀。像陰滬、撒尿、嘔吐、……這些以前從不登文學大雅之堂的詞語堂而皇之出現了。難怪薩特的繼父芒西先生看不下去。對於那些正統的資產階級來說,薩特的作品顯得粗俗難耐,甚至有淫穢之嫌。

實際上薩特並不是對人作直露的或解剖式的描寫。他不過是努力表現人的真實。他不願意把人美化而寧可把人們像他們所是的那樣展示給他們看。他非常反感資產階級傳統道德和人生準則那一套虛偽的東西,把人說成是多麼善良和完美。在薩特看來,人既不是絕對的善,也不會是絕對的惡,他就如同他所是的那樣存在著。由於從一個完全不同的角度看待人及其本性,薩特的小說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也正因為這樣,人們在得到新鮮感的同時又深受震動和刺激,甚至難於接受。

在創作小說的同時,薩特開始寫文學評論文章。在他看來,寫評論是一種發現他正在閱讀和評論的人看世界的方式。被評論者的世界觀可以在他寫的作品中找到,但不是直截了當地表現出來的。評論者的工作就是透過研究大量的符號和標誌來發現這種世界觀。評論者透過作者運用的技巧來發現他看世界的方式,也就是要抓住一種形而上學的東西。一旦做到了這一點,也就真正把握了一個作品的總體。薩特本人既能搞文學創作,又精通哲學,他來搞文學評論顯然具有許多人不曾有的優勢。

薩特首先評論的作家是福克納。福克納是薩特很感興趣的美國作家。他在勒阿弗爾任教時還就福克納作過文學演講。他的評論文章《福克納的〈薩托里斯〉》發表在《法國新評論》1938年2月號上。文章指出,福克納作品中新人的本性,一方面是詩意的、神奇的,常常隱而不露,另一方面又像岩石一樣頑固;亦物亦精神,一種藏在意識背後的固態、不透明的精神,一種以光明為本質的黑暗,這才是地道的具有魔力的物體。薩特的結論是,福克納藝術的主要動力是“不誠實”,也就是說,像這樣著魔是不可能的,甚至是不能想象的。

薩特對美國作家多斯•帕索斯的評論文章《關於瓊•多斯•帕索斯和〈1919年〉》發表在《法國新評論》1938年8月號上。薩特著重分析了多斯•帕索斯的“人”。這個美國作家的“人”是一個“混血兒”,既在外又在內。我們和他在一起,我們就在他身上,我們和他動搖的個人意識一起生活,可是突然一下這個意識頂不住了,它變弱了,它熔化在集體意識裡了。我們跟著它進入集體意識,當我們不注意時我們突然又被排擠在外。這個“人”是鏡子後面的人,是奇怪、可鄙卻又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