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各郡也進行了大規模的調動,如今韓派官員已經遍及燕國的各個角落,此長彼消,其他各派勢力進一步受到了嚴重的打壓。
范家所在的宜春諸縣,胡家所在的臨陽郡,俱都有韓派官員的調動滲入,而且不少官員已經居於地方要職,範胡兩家雖然恨到骨子裡,但是形勢比人強,兩大世家只能虛與委蛇,忍氣吞聲。
至若蕭家,最後的頂樑柱蕭萬長雖然還掛著刑部尚書一職,但是刑部在韓玄道的一手打壓下,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有名無實的衙門,刑部的職權,如今已經被大理寺和燕京府分割,非但如此,便是這已經失去實權的刑部衙門,依然有韓派官員滲入進去,時刻監視著蕭萬長的一舉一動。
蕭萬長自始至終表現的十分低調,蕭家如今調令衰弱至極,放眼朝堂,剩下的蕭派官員已經寥寥無幾,他只能每日裡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強行忍耐著,平日裡甚至受盡韓派官員的奚落調侃,卻一言不發,演了一處臥薪嚐膽。
但是蕭萬長心裡比誰都清楚,臥薪嚐膽的故事從戰國時期流傳至今,韓玄道如此人物豈能不知,雖然看似韓玄道已經減輕了對蕭家的打壓,但是這未嘗不是韓玄道故作姿態,給予蕭家犯錯的空間,實際上那一雙陰鷙的眼睛從沒有從蕭家身上離開過,蕭萬長相信,只要自己稍微出現一絲錯誤,韓玄道定會立刻抓住,給予蕭家最後的致命一擊。
縱觀整個東燕而言,自從白異一黨被清除之後,能與韓玄道做最後一搏的,只有渤州的趙夕樵。
而趙夕樵也確實是韓玄道心中的一根刺。
“他既然敢違抗吏部調令,便沒有什麼能夠約束他,讓他上京,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韓玄道淡淡。
韓信策皺眉道:“玄道公,趙夕樵終究是個禍害,若是他拒不從命,甚至有可能會起兵造反……留著如此禍害,還不如先下手為強……!”低聲音:“不如派刺客前往渤州,取下他的首級,除去這心腹大患……!”
第一零四一章 權臣之慮
韓玄道皺起眉頭,微一沉吟,才道:“你能想到派人刺殺,趙夕樵難道就不能想到?到了這個份上,他吃飯睡覺之時,身邊只怕也少不了護衛,想要行刺他,實在困難無比。”頓了頓,淡然一笑:“而且還不是讓他死的時候。前方戰事尚未有結果,國內暫不能亂,若是此時趙夕樵死了,渤州必定陷入動亂之中……在當前形勢下,寧可讓一頭猛虎鎮住群狼,也不可讓群狼肆虐……!”
韓信策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過來,恭敬道:“是信策魯莽了,還是玄道公考慮深遠!”
韓玄道擺擺手,道:“雖然趙夕樵暫不可輕動,但是渤州那邊你切莫放鬆。趙夕樵固然頑固不化,但是他部下的官員,並非都如他一般油米不進,我倒想看看,那幫人是願意跟著趙夕樵負隅頑抗,還是願意享受高官厚祿光耀門楣。”
韓信策笑道:“玄道公說的是,自古人心難測,但是感官厚祿卻是人人都願意追求的。信策在那邊已經派人暗中籠絡,已有不少人宣誓效忠玄道公,一旦趙夕樵起事,到得關鍵之時,他們必會反戈一擊,爭立頭功。”
韓玄道淡淡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天下俊傑……總是不會少的。”頓了頓,肅然道:“他們既要投靠,定要握住他們的把柄在手,令他們沒有反覆的機會。你說的不錯,人心難測,兩面三刀反覆無常之輩並不少見。”
“信策明白,玄道公儘管放心。”
“趙夕樵身後還有高人。”韓玄道平靜道:“此人心智出眾,稍有破綻,只怕就要被他看破,所花費的努力便會前功盡棄……!”
“信策在那邊行事極其隱秘。”韓信策肅然道:“玄道公的囑咐,信策從不敢忘記。”
“那就好。”韓玄道顯出溫和的笑容:“信策啊,很早我就看出你終會是我的左膀右臂,你辦事我素來放心,有你在身邊相助,我是高枕無憂的!”
韓信策恭敬道:“信策為玄道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在韓玄道的讚許目光相送之下,韓信策離開花園,他前腳剛走,戶部尚書府的大管家韓隱匆匆而來,在韓玄道身邊站定,恭敬道:“老爺!”
比起當初,韓隱對韓玄道的態度愈加的恭敬,恭敬之中,卻多了曾經不曾擁有的畏懼。
韓玄道從椅子上起身來,揹負雙手,望著葡萄架外的一株青柳,沉吟片刻,終於問道:“那邊的情況如何?”
“鎮撫軍並無太大的動作。”韓隱緩緩道:“五少爺每日裡都會往鎮撫軍去一趟,但是鎮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