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片刻後,從樹下飛馳而過六匹駿馬,馬上乘者清一色披著大氅戴著斗笠,一手執馬韁,而另一隻手卻是握著刀柄。
等到六騎飛馳而過,易空霆輕飄飄地從大樹上飛落下來,嘴角泛起冷笑,伸手往懷中摸了摸,四道密函正穩妥地收在懷中,再不猶豫,折而向右,徒步飛奔。
他方才瞧得清楚,那幫追兵坐下的駿馬都是純種的魏馬,腳力奇佳,用不了多久定會追上自己的部下,到時候若是發現沒了自己的蹤跡,定會折返回來搜尋,這片樹林不是久留之地,必須儘快離開。
這林子倒是寬闊的很,行了片刻,終是出了樹林子,就在走出樹林子的一剎那,感覺極強的易空霆立時差距到了近在身側的威脅,他轉過頭,夜色之下,只見就在自己左側不遠處,三匹駿馬寂然無聲,馬上乘者卻都已經抬起頭,那斗笠下的眼眸子,正在戲虐地望著自己。
……
……
御花園。
皇帝將手中棋子放下去,淡然一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錯,這是遊戲規則,朕糊塗了。”
“聖上並不糊塗。”韓玄道微笑道:“在臣的心中,除了我大燕開國武皇帝,我大燕六代君王,聖上之才,僅次於武皇帝。”
皇帝笑道:“原來朕在你心中竟然有如此地位!”
韓玄道正色道:“聖上登基之後,看似無為,但是卻大大有為!”
“哦?”皇帝凝視韓玄道:“這話從何說起?”
“聖上以平衡之策穩住朝局,修生養性,坐看世家爭鬥。”韓玄道平靜道:“世人以為聖上懦弱,朝中大臣以為聖上是在隱忍,但是臣不久前才明白,聖上是在下一盤棋,設大局!”
皇帝哈哈一笑,嘆道:“朕設的局,如何能與韓愛卿相比。只是朕倒想知道,你說朕設下大局,卻不知怎樣一道局?”
韓玄道平靜道:“聖上自然還記得兩年前發生在皇林苑的事情,葉吳兩家安排刺客等在皇林苑,更是買通了一名護軍參領,在護衛隊伍之中安插了刺客,大逆不道,意圖行刺聖上!”
皇帝眼皮子跳了跳,淡淡道:“朕自然記得。”
“時至今日,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那是葉吳兩家苦心積慮謀劃,但是臣不才,知道事情並不是那般簡單。”韓玄道凝視著皇帝的眼眸子:“聖上以萬金之軀為誘餌,兵行險招,臣對聖上的膽識,佩服得五體投地。”
皇帝面不改色,笑道:“韓愛卿這話很有趣!”
“聖上應該還記得李行之!”韓玄道忽然說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李行之?”
韓玄道點點頭:“那是葉家家主葉無遜身邊第一幕僚,如果聖上不記得這個名字,應當記得上官清這個名字吧?”
皇帝悠然一笑,並沒有說話。
“聖上還是淳仁王之時,身邊有兩大得力干將,一位是駙馬古朝星,另一位便是上官清。”韓玄道輕嘆道:“這兩位是聖上幼時的伴讀,與聖上感情極深,亦是幫助聖上登上太子之位的兩大功臣,恕臣直言,如果沒有這兩人,今日坐在龍椅之上的,未必是聖上。”
皇帝神情古怪,終是點頭嘆道:“不錯,朕能夠登上皇位,他二人功不可沒。”
“但是這兩人跟著聖上,結局似乎都不好。”韓玄道搖頭嘆道:“聖上的左膀右臂,古朝星被葉家抓住把柄,拘押下獄,後來更是死在獄中。上官清卻在酒後亂性,在東宮酒宴之時,姦汙了東宮一名宮女,等到眾人發現時,上官清卻已經逃出東宮,從此杳無音訊。”
皇帝眼眸子深處劃過怪異之色,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終是淡淡道:“韓愛卿對朕的事情,果然是一清二楚,看來從沒有少下心思!”
“聖上那時已是太子,即將要成為大燕國君,臣自然是要多關心一些的。”韓玄道平靜道:“時至今日,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在私底下還是偶爾感嘆世事之無常,在他二人曾經輔助聖上登上太子之位春風得意之時,誰能想到,聖上身邊兩大支柱,會是那樣的下場。”頓了頓,他從棋盒裡捻出一顆黑子,看著棋盤,微一沉吟,落下一子,才緩緩道:“可是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兩人的下場,並不是表面看的那樣簡單。兩大支柱,最後也不過是兩顆棋子,一顆是棄子,一顆是暗子……聖上的棋術之高超,實令臣自行慚穢,汗顏不已!”
第九四零章 斷魂策
皇帝手捻白子,並沒有落下去,靠在椅子上,看著韓玄道:“何為棄子,何為暗子?”
“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