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方為清一顆心頓時落了下去,不管他今日是否要被砍了腦袋,但是至少今日他還是有同伴的。
這大燕國的文人風骨,並沒有消失。
方為清出頭,眾人還以為這老家回發了瘋,但是此時這聲音傳出來,卻是讓眾人又是一驚,目光紛紛投過去,有人立刻認出是太僕寺少卿遊嶺。
韓玄道冷眼旁觀,他心思何等慎密,方為清陡然出現,他就感覺事情有些古怪,此時遊嶺卻又站出來,韓玄道立時感覺今日是要出現一些麻煩了,這兩個人絕不可能是心血來潮,事先恐怕是經過了謀劃。
韓玄道並非沒有注意京中的動靜,實際上京中大小事務都在他耳目之中,只不過像方為清遊嶺這類沒有實權的官員,他所花的精力自然是少很多,也沒有精力去關注這樣的官員。
可是現在他卻隱隱感覺到,自己掌握大權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反擊風暴似乎正在逼近過來,他甚至已經隱隱猜測到這群人與誰有關。
以他現在的實力,只要稍微抬下手,甚至說只需要一個眼神,這兩名官員便將人頭落地,甚至能因此而將即將到來的風波扼殺在萌芽之中。
但是他對自己有著十足的自信,他自信便是大燕國的天塌下來,他也有能力撐住,幾個文人想要掀起風波,自己也是片刻間便能消除。
最為緊要的是,他想要看看即將到來的究竟是怎樣的風波,更想借此機會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敢於站出來反對自己。
一個權勢的建立,本就是經過鐵血而來,韓玄道打一開始就有這種準備,只不過要殺人,他通常喜歡一網打盡,要打到敵對勢力的真正痛處,所以他願意等下去,等著今日有更多的人浮出水面來。
他臉上顯出淡淡的笑容,看了遊嶺一眼,隨即將目光投向方為清,聲音很平靜,緩緩道:“方大人所言,大有道理,這御史本就是說話的,誰敢阻止御史臺的人說話?”上前兩筆,溫和道:“方大人要說話,咱們就聽聽方大人想說什麼?”
方為清淡然道:“本官已經說過,在沒有面見皇后娘娘之前,我們做臣子的在此私議儲君之選,那是有違為臣之道。”他冷冷看著韓玄道:“難道韓大人自以為能夠定奪我大燕國的後繼之君?”
韓玄道輕撫黑鬚,搖頭道:“方大人此言差矣,本官今日只是心繫國事,這才建議大家商議儲君之選,本官又何時定奪過儲君之選?”
“你有何資格讓大家商議儲君之選?”方為清厲聲道:“這是皇家之事,在皇后娘娘下旨之前,你憑什麼妄議儲君?你說皇后娘娘心中傷痛,無法理事,你又怎知皇后娘娘手中沒有聖上留下的遺詔?皇后娘娘沒有任何懿旨下來,你卻在這裡擅做主張,就似乎是未卜先知一樣……難道皇后娘娘給了你旨意,讓你在此擅權?”
方為清出身御史臺,靠的就是一張犀利的嘴,此時連續發問,咄咄逼人,群臣驚駭無比,看來這老傢伙還真是自尋死路了。
韓玄道也皺起眉頭來,他此時雖然恨不得一刀便砍了方為清的腦袋,但是他城府極深,不動聲色,嘆道:“方大人所言甚是,恐怕是本官一時心中悲傷,這才失了分寸……!”
“失了分寸?”方為清沒有絲毫的退讓,他存了必死之心,也就什麼都不顧及,抬手指著韓玄道,冷聲道:“你身為內閣首輔,群臣之首,在這個時候失了分寸,當真是荒謬可笑。”
早有數名韓派官員上前怒斥,韓玄道卻伸手阻擋,皺眉道:“方大人,本官聽你說話,可不是聽你在這裡胡亂叫喊!”
方為清厲聲道:“韓玄道,本官問你,這大半年你代聖上處理朝政,你口口聲聲說一切所為都是遵從聖意,難道大肆提拔韓族官員,排除異己,也都是聖上下旨?太子巡邊,你聲稱派了人找尋,可是一年過去,沒有絲毫太子的音訊,這究竟是何緣由?我大燕堂堂太子殿下,難道會從人間蒸發不成?你在這裡虛情假意,卻指使韓信策擁立代王,究竟有何圖謀?是否你自認為韓族乃是代王的母族,所以你想擁立代王,好用來挾天子以令諸侯?太子未廢,輕言另立,本就是有違禮制,你卻還在這裡大言不慚,聲稱是為國謀事,你是為國謀事,還是為己謀事……!”他年紀大了,這番話說完,臉漲得通紅,又劇烈咳嗽起來。
群臣目瞪口呆,方為清這番話直接而**,那是將韓玄道披在外面的遮羞布狠狠地撕開,誰也不敢相信一個區區侍御史竟然當著百官之面說出如此震撼之語來。
韓玄道城府再深,此時卻也是按捺不住,臉色鐵青,而韓信策早已經幾步上前,指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