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微微收縮。
絕影馬速度如電,而韓漠的動作卻簡單無比,揮棍,擊出,反轉,砸落,行雲流水,卻又氣吞山河,只是在眨眼之間,擋在韓漠前面的數名御林軍已經被血銅棍擊殺。
韓從定甚至發現,韓漠在出招殺敵之時,那一雙冷漠的眼睛卻只盯著自己,而絕影馬一路無阻,在它的主人為它清除掉前面的障礙之時,它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韓從定。
韓從定從小到大,無數次感到過屈辱,但是卻幾乎從沒有感覺到過恐懼。
但是現在,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在片刻之間就襲遍全身。
韓漠的武道修為固然遠超出他的想象,讓他吃驚不已,但更讓他感到寒意的,卻是韓漠殺人時的態度,舉手投足間,輕描淡寫,人命如草芥。
他出身韓族,對韓漠的性子也是有所瞭解,韓漠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都是一個比較溫和的人,甚至說從韓漠的身上很難感受到一種殺伐之氣。
韓從定曾經也與韓漠見過幾次,他對韓漠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個紈絝少爺的層面,雖然韓漠入京之後功勞赫赫,幹下了無數讓人為之吃驚的大事,但是韓從定卻很難將韓漠與死亡聯絡在一起。
但是現在他卻感受到了從韓漠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死亡氣息。
韓漠殺人時的淡定,那種淡定和冷漠就有一股煞氣。
我為刀蛆,爾為魚肉的煞氣!
韓漠的出招動作看起來很慢,但是偏偏又十分有效,在他所經之處,不停地有人倒下,鮮血映紅了雨簾,從御林軍身體噴出的血水與雨水混合在一起,濺落在青石大道上,不停地有人死去,倒落雨中,不停的有驚呼,有慘叫,有悶哼。
韓家的五少爺,騎著馬,揮舞著銅棍,在這雨中的大道上就如同演奏者一首死亡交響曲,閒庭信步間,血濺五尺。
就像一個從地獄悶得無聊,來到人間的死神,用一種極為平靜的方式,也是最令人感到恐懼的方式,在冷漠地收割著人間卑微的生命。
韓漠人與馬一體,衝過來,死屍成堆,他的甲冑上只見鮮血,卻沒有任何一名御林軍的兵器能碰到他的身體。
韓從定沒有來得及多想,更沒有太多的時間品味小韓大人帶來的死亡恐懼,因為在轉瞬之間,小韓大人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那根似乎被九天十地諸神諸魔詛咒的血銅棍,正以一種平靜而簡單的方式朝他的胸口戳過來。
韓從定從韓漠剛剛殺人的手法中已經明白一點,五少爺的棍術看似簡單,但是萬物至理大道化簡,當一個人十分普通簡單的招式卻能夠爆發出強大的殺傷力之時,那已經真正地進入了一種境界。
韓從定暗中苦修武道,頗有體會,也知道武道修為最高深的境界便是“意”。
天下再厲害的招數,都有跡可循,但是進入意境的武道,卻已經不著痕跡,意境武道展現出來的武技,看起來似乎處處是破綻,但是卻偏偏又都不是破綻。
所以五少爺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棍戳來,韓從定似乎有至少三十種辦法破解,可是他卻在這一瞬間感到了一股更深的恐懼之意。
因為在這一棍戳來之時,他看出的不單是這簡簡單單的一棍,而是這一棍之後的變數。
“意”者,循意而發,韓從定有三十種方法破解這一招,但是韓漠這一招卻至少有二十五種變式,以韓從定的武道修為,能夠看破其中十一種變式,但是他心中卻十分清楚,韓漠的變式遠不止十一種。
他固然可以用三十種方法的任意一種方法去破解,但是當韓漠出現變式之後,韓從定卻只能擁有應對對方十一種變式的能力。
韓漠能夠打出這一招,也就代表著他對韓從定的武道修為已經有了判斷,變式不可能是韓從定所能破解的十一招中的任意一招。
韓從定根本沒有時間做出任何的思考,他只能條件反射地上身後仰,右手抬起,手中的大刀往那血銅棍挑了過去,意圖用這一招挑開血銅棍。
第一一二四章 棄械
韓從定四周黑壓壓的御林軍們都是驚駭萬分,他們看到韓漠從百騎之中單騎衝出來,然後眼花繚亂地看到十幾名上前攔阻的同伴只在眨眼間便盡數倒在血泊之中,而韓漠卻在輕描淡寫之中,已經突破鋼鐵阻擋,到了韓從定的身前。
雙方的兵士都看到韓從定的大刀向上揚起,許多人也都看得明白,韓從定這一刀顯然是想挑開韓漠的血銅棍。
雙方的動作看起來似乎都很簡單,但是卻又十分詭異,在韓從定的大刀向上挑起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