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民道:“願聆高教。”
洪濤笑道:“不敢,我這是個笨辦法,由敝門以報復掌門師兄血仇為名,放出風聲,約明時地,邀那楊君達作殊死一戰,那惡賊天性狂傲,受激之下,必然現身。”
孫天民沉吟道:“此計雖佳,終非萬全,就算他受激現身,我明彼暗,恐將使貴門弟子遭受巨大傷亡,何況他未必真會受激中計。”
康浩靜坐一隅,表面僅跟易湘琴交談幾句無關緊要的閒話,實則無時不在傾聽孫洪等人議論,他雖然抱著不同目的,但冀企一會“風鈴魔劍”的心願,卻跟孫洪等人並五分別,是以聽到這裡,心中一動,忍不住岔口說道:“在下也有一個笨辦法。”
孫天民和洪濤都詫然一怔,尚未回答,易湘琴已搶著問道:“你有什麼妙計,快說來聽聽。”
康浩微笑道:“各位之意是要誘使那假冒風鈴魔劍的兇徒現身,卻又擔心他不肯上當,因此,在下想到一個‘以虛亂假’的方法。”
孫天民道:“何謂‘以虛亂假’?願聞其祥。”
康浩道:“咱們索性對外揚言,就說業已和‘風鈴魔劍’約定,將在某時某地,了斷血仇,然後另由一人,假扮成那兇徒的模樣赴會,那兇徒如果真是風鈴魔劍本人,聽說有人冒用自己名字,自然要趕來檢視,如果他也是假冒風鈴魔劍之名,發現又多了一個冒名的同道,一定會忍不住要來看個究竟,只要他一來,事情就成了。”
孫天民目中異采連閃,脫口讚道:“好計!好計!”
洪濤也難掩興奮之情,笑道:’“太妙了!只要風聲偉到那惡賊耳中,不怕他不上當。”
易湘琴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端起酒杯道:“真看不出,你模樣挺老實,居然還有一肚子鬼主意,來啊,諸葛亮,敬你一杯酒,幹!”
這邊兩個幹了一杯酒,那邊兩位眼睛裡差點冒出火來,倒,是另外兩個老頭兒樂了,哈哈大笑,也舉杯一飲而幹。
日劍應龍不住拿眼珠子掃他兄弟,那意思,是自愧口齒笨拙,要老二出頭,找個碴兒出口胸中的悶氣。
月劍應虎何嘗不是一樣心情,無奈礙於孫天民在座,沒敢造次,心念一轉,便堆笑說道:“康兄妙計,令人佩服,但是由誰來假搶風鈴魔劍楊君達.卻是一樁難題?”
康浩道:“不難,主意是在下出的,就由在下來扮吧!
應虎心中暗喜,又道:“可惜康兄沒有見過楊君達,恐怕扮不像。”
康浩道:“這也容易,咱們只要準備一柄木劍,再用面巾掩去臉部,黑暗中難以分辨,掩飾過去就行了。”
孫天民笑道:“何須蒙面掩飾,二十年前,孫某曾見過楊君達本人,由我指點康老弟改扮,包準跟他一般無二,難分真假。”
洪濤也道:“敝門弟子中,也有見過楊君達面貌的,這倒不是困難。”
孫天民舉杯道:“妙計既得,事不宜遲,咱們就將日期訂在明夜,有一天時間預作準備,大約已夠了。等一會飯畢,康老弟就請移駕往城西柳宅同住|Qī|shū|ωǎng|,以便商議細節。”
康浩忙道:“在下以為,遷居之事大可不必,那樣反露破綻,不如仍住客棧方便。”
易湘琴介面道:“孫叔,我也住在客棧裡,明天夜裡,我可以幫他化裝。”
應虎急忙搶著道:“我和大哥也同住客棧,咱們跟二叔要裝作不認識,屆時才好出其不意,一擊成功。”
幫頷首道:“這樣也好,反正這兒同是敝門產業,照應聯絡都很方便。”
孫天民沒有反對,只叮囑道:“你們住在店裡,言行要多謹慎,兵刃最後收起來,不許招搖惹事。”
應家兄弟口裡應諾,心裡卻在盤算著對付康浩的辦法。
這一席酒,吃到起更方散,七步追魂手洪濤親自安排地眾人住處,才和孫天民相偕離去。
康浩回去後院臥室,和衣躺在床上,回想席間經過,不禁感到十分可笑,自己居然跟外人合謀算計“師父”。這,豈非大逆不道麼? :
但他並不覺得後悔,他當然希望“師父”是真的,可是,以跡來種種演變,如果理智加以分析,這些行徑,卻跟師父的性格很不相符,師父秉性孤傲,自視極高,即使為了復仇洩忿,也決不可能濫殺無辜,何況,法元一代高僧,更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為什麼在垂希臨終之際,仍然堅稱師父已逝呢?
“希望”與“現實”,有時就像一根長繩的兩端,雖然可以將它們併攏在一起,但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