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老前輩。”康浩深深施禮,接著道:“達才老前輩說到黃蓮花曾以先師妻室的身份,去向一位俠女索討定情信物。晚輩竊想,既稱信物,必是雙方互贈,女方所持是兩柄風鈴劍,那男方所持的又是什麼?”
龍姑答道:“是一枚佩帶用的雙龍玉符。”
康浩心頭一震,道:“那雙龍玉符,想必定是先師的信物,但不知老前輩曾否見過?”
龍姑搖搖頭道:“那是令師的信物當然不假,否則人家就不會相信黃蓮花的身份了,可惜老身並未見過那東西。”
話聲才落,一個人立即介面道:“我見過那東西。”
康浩扭頭看時,卻是千手猿駱伯傖。
只見駱伯傖滿臉熱淚,哽聲說道:“賢侄你忘了嗎?那枚嘆龍玉符,就是當年令師在北京時,親手送給我苦命孩子彌月之慶的禮物,現在一切都明白了,狗賊夜襲賭場,殺害我一門老小,目的竟是為了奪取玉符,用以詐騙令師那兩柄風鈴劍。”
康浩霍地轉身,按劍視易君俠道:“易堡主,你還有什麼話說?”
易君俠道:“康賢侄休信他人挑撥,這事與老夫何關?”
康浩切齒道:“你大約還不知道,那枚雙龍玉符,已由令媛送給在下,如果你不是陷害先師的人,雙龍玉符又怎會落在令嬡手中?”
易君俠分辨道:“天下相同的玉符甚多,怎知就是令師那塊……”
康浩道:“這容易,玉符令現正在歐陽前輩處,咱們同去劍堡當面對證,一看便知。”
駱伯傖介面道:“我記得那枚玉符的形式,下面雕刻著兩條龍形圖案,反面刻著‘乘龍御風,飛黃騰達’八個字。”
易君俠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略一沉吟,說道:“既然如此,且等此間事畢之後,老夫和你們同返一劍堡,當面對證就是了……”
“不必去一劍堡對證了,玉符就在這兒。”隨著話聲,一個人,緩步由龍姑身後,走了出來,正是那面垂黑紗的布衣女子。
康浩驚喜的道:“請問前輩是……”
那布衣女子擺了擺手,直走到鐵箱之前,低頭撫摸著箱蓋,用一種輕微而顫抖的聲音問道:“冉姑娘,如今事情真象俱已大白,請你將鐵箱開啟,讓他面對天下群雄,使沉冤得申,委屈得直,也讓咱們有向他悔罪贖過的機會,可以嗎?”
冉肖蓮點點頭,親自動手,卸開了鐵箱上的活釦,然後把箱蓋分開,拂去冰屑,裡面是…—具仰臥著的屍體——青色的儒衫,青緞面的軟靴,蒼白的膚色,俊逸的面貌。
各派掌門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震駭異的輕呼,康浩搶近一步,屈膝跪倒,嘶啞地悲呼道:“師父——”鐵箱中的屍體,面目未變,肌膚未腐,那英挺的鼻樑,孤傲的嘴唇,仍然和生前毫無分別。
布衣蒙面女子俯首唏籲,整幅黑紗全被淚水溼透,群雄紛紛折身,慚然低頭,一片哭泣聲中,有人放聲痛哭一那就是悔恨交集的霍玉蘭。
良久,蒙面布衣女子才緩緩從襟底解下—枚玉符,雙手遞放在楊君達屍體的前胸上,哽咽說道:“還君玉符淚雙垂…
…。二十年歲月悠悠,你為情忍辱而死,心中可當我是薄倖寡情的狠心女子?你寧願飲鴆服毒,不作分辯,究竟是憐我?還是恨我?”
這些活,字字錐心泣血,全都傳人康浩耳中,使他驀然想起在一劍堡後園時,歐陽佩如告訴他的故事,不禁心頭一震,頓時領悟過來。
但未等他出聲詢問,那蒙面女子已轉過身來,舉手摘去了臉上的黑紗,果然,她正是一劍堡堡主夫人歐陽佩如。
朦朧曙色中,只見她淚水縱橫的臉孔上,凝結著一層寒霜,晶瑩的眸子裡,閃爍著森冷的光芒,怔怔望著那旁橫劍肅立的一劍堡堡主易君俠,似乎用了極大力氣,才吐出兩個字,叫道:“君俠!”
易君俠神情一震,猛然抬起頭來,冷冷應道:“現在你稱心滿意了麼?想不到夫妻二十年,你竟然心猶未死,非毀了我才肯罷手。”
歐陽佩如幽幽嘆了一口氣,道:“君俠你想錯了,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夜恩。我無意跟你作對,也不願毀你,但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肯俯首認錯麼?”
易君俠厲聲道:“我有什麼錯?我哪一點及不上他?二十年來,我對你百依百順,可是,我得到了什麼?你的人在一劍堡,心卻在姓楊的身上,我娶的只是一具軀殼,有家就像沒有愛,有妻等於沒有妻,難道我不該恨他?不該報復麼?”
歐陽佩如點點頭道:“是的,二